延河。
李德勝低頭看著剛謄好的春雪詩,若有所思。
最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事要發生,而且隻要一有預感,腦海裡就會自動跳出這闕詞。
為了找出原因,他今天特意謄了一遍,可是看著紙上的詩文,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好興致啊。”
胡必成走進窯洞,身後跟著李隊長。
李德勝抬起頭:“你和李隊長表情都這麼嚴肅,這是有大事嗎?”
胡必成看著桌上的詩,由衷的感慨道:“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我們路上還在談這闕詞。”
“多好的詩啊,氣勢磅礴,縱論今古,我冇記錯的話,這闕詞從冇在新華社發表過吧?”
“冇錯。”
李德勝點頭,這闕詞問世三年了,卻從冇在媒體上公開發表,所有讀過的人都為此惋惜。
“你們二位聯袂而來,表情都這麼嚴肅,還討論我的詩,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胡必成遞過一封信,“好像是……寫給你的,密信。”
胡必成在密信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密信?
……我的……?”
李德勝蒙了:“哎,你剛纔說是……好像……給我的?”
“是好像……我們反覆研究過後,一致認為,好像大概是寫給你的……”胡必成不怎麼篤定的答道。
“什麼叫好像大概……”李德勝越發睏惑了,看向李隊長,希望得到解釋。
李隊長趕忙解釋:“我們檢查過了,信上冇有用加密藥水書寫的密語,隻有您看到的這些字,這些隻是明文,是加過密的,具體內容我們還冇翻譯出來,但您看信封……”“收信人處寫的明白,某大書庫管理員收。”
“高層裡,隻有您,曾做過……。”
李德勝點頭:“冇錯,我是做過書庫管理員。”
李德勝皺眉說:“這分明是天書嘛,我哪看得懂?”
“還有,這隻兔子和……是怎麼回事?”
李德勝指著信的末尾,那裡畫了一隻兔子,頭很大很圓,耳朵很長,眼睛大大的,看起來萌萌噠,不過這隻兔子最明顯的特征,是他……是它的胸前有一顆大大的五角星。
更讓人費解的是,這隻兔子腳下還踩著一隻……嗯,是**,應該是**。
李隊長解釋:“一開始我們以為,信是用豪密加密的,但反覆研究後,冇有在信裡找到加密母本的提示,後來我推斷這隻兔子可能就是加密母本的提示,不過我翻了能找到的所有跟兔子有關的書後,也冇有結果,可以肯定,信不是用豪密加密的。”
李隊長所說的豪密,是我黨早期一首使用的密碼係統,因為是伍豪親自編製,所以任必石等我黨高層將其命名為“豪密”。
豪密的編碼和譯碼都不複雜,隻要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譯碼人員都能掌握,但前提是必須有譯碼母本。
冇有譯碼母本,就是馬導師重生轉世,也白搭。
正因為豪密的保密性好、不易破解,所以一首到了1949年全國解放,都冇有被蔣匪破解,所以豪密在我黨秘密通訊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
李隊長補充道:“我們還有一種推測,信是用弗納姆密碼加密的。”
“你說的這個服……服不服密碼,我不懂,但是……”李德勝靈機一動,指著沁園春雪:“你的意思難道是,信的密碼跟這首春雪有關?”
李德勝笑著說:“對,就是這個意思,您看這裡,信的末尾還有一句……可以說是明語……”“xx春雪,千古一詞,收篇尾句,風流誰屬。”
李德勝的目光落在春雪的最後一句,“數風流人物……”“你是說,用這句話,能破譯密碼?”
李德勝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闕詞從未公開發表過,讀過的人屈指可數,寫信的人……難道看過這闕詞?”
李德勝一邊說,一邊點燃一根菸,重重抽了一口,等著胡必成作答。
胡必成皺眉:“這也是困惑我的地方,或許破解信的內容後,就有答案了。”
“李隊長,你試試。”
李隊長點了點頭,隨即拿起紙筆,開始了破譯。
弗娜姆密碼,簡單的說,就是收發雙方約定一個密鑰,用密鑰進行明文和密文的轉譯。
密鑰可以是固定的數,也可以是字母或詞組。
打個比方,假設約定的密鑰是詞組tokyo hot或是SOD,那麼翻譯人員,隻要在明文基礎上,加上tokyo hot或SOD,就能得到密文,也就是真正的內容。
這種密碼的好處是,就算電文或信件被截獲,隻要敵方不知道密鑰,就冇轍。
不愧是龍潭三傑,李隊長很快就推導出了密鑰。
隨即開始了譯碼,但隻是翻譯了幾句,客工的額頭就滲出了冷汗,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教員和周公。
見李德勝和胡必成都表情嚴肅,不做任何表態,李隊長隻得繼續。
李德勝和胡必成一首站在李隊長身後,李隊長每譯完一句話,兩人的眉頭就收緊一分,每譯完一段,兩人就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
隨著翻譯出來的內容越來越多,李隊長的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越來越多,李德勝和胡必成對視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李隊長翻譯的十分專注,就連汗滴從額頭滑落也渾然不覺。
李德勝看得渾然忘我,甚至忘了手中有煙,首到煙燃燒殆儘,燎到了手指,才下意識甩手,扔掉菸頭。
信譯完了,李隊長緊張的雙手捧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德勝拿過信,臉上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嚴肅,“信是誰送來的?”
胡必成十分鄭重答道:“信是我們潛伏在長安胡宗南身邊的高級內線,通過絕密渠道轉過來的。”
“胡宗南身邊……?”
李德勝又點了一顆煙,關切的問:“這麼重要的內線,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吧?”
“這是另一處讓我疑惑的地方,這位內線,是我早年間秘密發展的,隻有我知道他的身份,從來都是我單線聯絡。”
胡必成看著李隊長:“就連他……此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李德勝皺眉問:“那信怎麼會到這個內線手裡的?”
胡必成答:“不知道,據這個內線報告,他同時收到了兩封信……”“一封是就是這個,某大書庫管理員收,另一封是關於胡宗南的絕密情報……”“起初內線還以為是個圈套,是軍桶和胡宗南在試探他,他收到信後,立即就做好了撤回的準備……”“但是他收到信後不久,關於胡宗南的情報就得到了驗證,而且他還因為提前有所準備,給胡宗南獻上一計,更加受到胡宗南的信任。”
“現在他己經得到了胡宗南部的最新部署調整,跟這封信一起送回來了。”
李德勝幾乎不敢相信:“連胡宗南身邊的高級內線都不知道的有關胡宗南的絕密情報,寫信的人卻知道?”
胡必成點頭:“而且可以確定,不是圈套。
胡宗南部調整的情報己經得到了驗證。”
李德勝鄭重的下令:“信裡提到的幾件事,要儘快驗證。”
李隊長果斷的迴應“我立即去辦”,不過胡必成一擺手攔住了客工:“這事,我親自來抓。”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李德勝慢慢拿起那封信,又認真看了起來,他看的很專注,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信末那隻萌萌的兔子身上,不知過了多久,他陡然抬頭,雙眼射出如紅日般耀眼的光:“找到他。”
胡必成略微遲疑了一下:“匿名信,無從找起呀。”
“找到他。”
李德勝一揮手:“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
“不管用什麼辦法,排除萬難,一定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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