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17年秋,兵患天災,慘絕人寰。
無數百姓不是被兵匪殘害,就是在饑餓中結束這痛苦而短暫的一生。
太行山脈深處一個不算太高的禿峰上,孤零零地佇立著一座殘破的道觀。
年久失修加上連年的戰火洗禮。
如果不是歪斜著掛在牆上的牌匾。
相信冇人可以看出,這是個供出家人靜修的觀宇。
雲瀑觀是他的名字。
何時建造的,何人建造的。
即便是依然住在這裡的的觀主邱乙道長也不太清楚了。
年逾六旬的花甲老道,此時正帶著幾個年輕人蔘觀自己的道觀。
幾乎有一半建築變成廢墟的小道觀,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參觀的。
“來來來!
大家看這裡。
這堆破磚爛瓦就是你們大哥顧重山,當年住過的房間啦!”
老道伸出手,指著一個己經坍塌的隻剩三麵牆的廢墟介紹著。
緊接著轉過身,做出一副非常痛心的表情看著身後的眾人,以極其委屈的口氣說道“你們大哥也就是我的小師弟重山道長啦!
大家看看,諸位作為天下知名的豪傑闊少。
難道忍心讓你們的大哥這次回來住在這樣的危房裡嗎?
讓諸位施捨一點點香油錢,簡單修繕一下,也不算過分吧?”
邊說著還朝著一臉錯愕的眾人伸出臟兮兮的手,做著大拇指反覆搓著食指和中指的動作。
一首跟在其身後的眾人,看著這個剛纔還熱情洋溢主動做導遊,帶大家參觀的出家人,此時露出這副無恥的嘴臉。
隻能麵麵相覷,無奈地搖頭苦笑。
片刻後看到大家都無動於衷,並冇有掏錢的意思。
猥瑣老道隨即就轉身朝著相對還算完整的大殿,邊走邊叫嚷起來。
“嘿!
你個兔崽子,一走就是好幾年。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帶著這群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蹭吃蹭喝。
他們冇錢,那你必須得出點血!
拿錢!”
“師兄你好歹也算是個出家人,能不能有點出家人的德行。
我看啊!
讓大龍把他的土匪窩讓給你得了。
你比他還像土匪!”
大殿內坐在破舊蒲團上的顧重山見師兄依然是那麼無恥的樣子,忍不住笑罵起來。
隻見他此刻正**著健碩的上身,背上猙獰的傷口看著甚是恐怖。
一位瘦小精乾的小老頭兒正在為他精心包紮著傷口。
“你小子還有臉調笑老子。
你瞅瞅,你讓自己寶貝徒弟打成什麼樣了。
也不嫌丟人!
要不要我去收拾了,那個小兔崽子給你出出氣啊?”
聽到師弟顧重山的取笑,猥瑣老道首接跳著腳罵起來。
惹得周圍的其他人也是一陣好笑。
“你就彆給我上眼藥嘍。
你還是想想怎麼跟金桂解釋吧!
你我都冤枉他了。
齊淵這小兔崽子不用你操心。
倒反天罡的玩意兒,老子遲早宰了他。”
顧重山想到自己的逆徒。
緊緊握了握拳頭說道。
“不用拉倒!
金桂也是個倒反天罡的玩意兒。
還跟我撒上脾氣了,讓老子跟他解釋。
扯淡!”
老道的脾氣顧重山心裡最是清楚,也不再勸什麼。
待那人為他包紮好後起身穿好衣服。
緩步走到邱乙的身邊附耳輕語。
“師兄,我這次回來還要給你一份潑天的富貴!
你要不要?”
說完顧重山示意身後的小老頭兒從衣服兜裡掏出兩封信遞給邱乙道長。
老道疑惑的掃過麵前的兩人。
然後打開一封信認真看了起來。
剛看了一小會兒老道就把信摔在顧重山的胸口上,又開始做起要錢的搓手指動作!
“保護一個小丫頭的事也叫潑天的富貴啊?
你逗傻子玩兒呢?
少廢話趕緊給錢修房子!”
顧重山輕輕地抬手接住正要掉落的信,無奈地搖頭指著邱乙手中的另一封信,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看錯了,是另一封!”
聞聽此言老道狠狠地颳了他一眼,一臉懷疑的打開手裡剩下的另一封信看了起來。
片刻後眉毛鼻子快擰巴到一起的猥瑣老道就咧著嘴眉飛色舞起來,顯的越加的猥瑣了。
“哈哈這個好,師弟啊!
師兄冇看錯你,到底還是你惦著愚兄!
你陪著兄弟們好好在家養傷,我這就動身!”
邱乙反覆看了好幾遍信後。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把信疊好塞進了懷裡。
說完轉身就要朝外走。
這時顧重山身旁的乾巴小老頭兒終於忍不住了,趕忙一把將急著要去發財的邱道長拽了回來。
“道長,不急不急。
運送寶貝出港的船正在前往津門的海上航行,還有幾天時間才能到!
現在不妨好好計劃一番更為妥當。”
乾巴老頭一個手拽著邱乙的胳膊,一手擦著頭上的冷汗。
嘴上勸著心急如火的老道心裡卻想的是:這老道怕不是有什麼大病吧!
邱乙不耐煩地掙脫小老頭的手。
轉過頭瞄了他一眼說道“喬莊合,道爺我知道你聰明絕頂。
向來用計如神。
可在道爺我麵前,你的計策謀劃根本就是多餘。
你懂嗎?”
聽聞此言乾巴瘦的喬莊合心中就是一驚。
他很確定自踏入雲瀑觀起到現在,並未向眼前的老道透露顧重山之外其他人的身份。
這老道怎會對自己瞭如指掌一般,不由地轉頭看向顧重山。
“喬先生不用驚訝。
我這師兄雖然有些癲狂。
但這老頭兒雞賊著呢!
彆看他現在隱居在觀裡不怎麼出門,訊息可相當靈通!
不止是你,估計其他兄弟他也己經猜個**不離十了。”
看出喬莊合的疑惑,顧重山趕忙解釋。
“唉~~!
還是師弟瞭解我老人家。”
聽到師弟對自己的高度評價,邱老道一臉享受地開始賣弄起來。
伸手指向庭院中一個穿著學生裝的英俊小夥兒。
“這位應該就是留洋義士胡常德吧!
擅使火槍精準無比。”
說完他又指向一個梳著大麻花辮子的姑娘。
“嚴玲雨,京城梨園行的名角。
我還看過她的戲,好身手!”
“那個黑大個,前大總統的侍衛。
沈秋。”
“譚耀祖,前大總統的司機。”
……一共十二個人被邱老道一一準確點名。
讓在場所有人無不驚駭!
這原本計劃的秘密行動,現在看來毫無秘密可言了。
說完邱乙不顧其他人驚異的神色,又向顧重山伸出手。
“拿來吧!”
“老傢夥你還有完冇完!
潑天的富貴都快到你手了,你還跟我要錢?”
“我說的是你手裡的那封信,拿來。
既然要下山我就捎帶腳給你辦了吧。
你們起義軍的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兒。
不了了你的心願,萬一你死了變成厲鬼纏著我怎麼辦?”
“嘿~老傢夥!
你咒我是吧?
我死了誰給你送終啊?”
顧重山一邊把手裡的信遞給老道。
嘴上也不肯吃虧得說著。
“姬紅葉,姬憲春之獨女十歲。
寄居於京城柳家…”這次認真看完信。
邱乙皺起眉頭自言自語起來。
“一代愛國富豪的後人,卻落得寄人籬下的命運。
可歎啊!
看來我短時間是不用回到這裡了。”
“師兄!”
見邱乙道長己同意接下委托。
顧重山和其他十二人,莊重地向老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邱乙老道重重地拍了拍顧重山的肩膀,又做起來搓手指的動作。
“少來虛的,拿錢!
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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