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陳縣令剛到任青秀城,從北方來南方,自然水土不服,導致頭暈眼花,食慾不振等諸多身體不適。
經打聽得知此地有一家醫館,醫術高明,妙手仁心,在青秀城內有口皆碑,人人稱讚。
便去杜家醫館診治,那日初見十六歲的杜若便一見傾心,自此之後,便三天兩頭地往醫館跑,那時杜若父親尚還在世,杜醫生那是何等聰慧的人呀,怎能不知縣令的心思呢?
有一日,縣令陳大人以生辰為由,在府上設宴,杜若和父親應邀前去赴宴,宴席上,陳大人興致大好,和客人們酒過三巡,便大膽向杜若父親提親,陳大人己是不惑之年,而自家姑娘芳齡十六,妙齡少女,萬般不相配。
好在他早有準備,以杜若自小就有婚約婉拒了,自此縣令陳大人便以各種理由,在城中到處查訪,試圖找到杜老爺口中的從小和杜若定下娃娃親的男子,因而攪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卻一無所獲,縣令大人心想:定是那杜父不願意將女兒嫁給自己而編造的謊言吧,隻好作罷,畢竟再不識趣放棄,事情鬨大了,就會變成百姓口中的強搶民女了吧,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該息了。
今日縣令身體不適,好生難受,竟是杜若前來診治,他心中不勝歡喜,盤算著往後幾日定能以病痛難愈為由,與杜若多加往來接觸,說不定她會對自己芳心暗許呢,心中暗喜,片刻,莫捕快便己拿藥回來了,:“大人,杜姑娘說,這藥先用大火煎半個時辰,再用文火慢燉一刻鐘,每日晚膳後服用。”
陳大人點頭表示知曉了,心中不由歎氣,這杜若姑娘,年齡不大,心氣卻高。
陰雲蔽月的夜晚,空氣又濕又重,像一塊巨石壓在人的胸口,突然,一道閃電撕裂雲層,照徹長空。
轟——悶聲雷從天而降,暴雨將至。
幸好夜己深人己靜了,不然這大雨定要把人淋成落湯雞了。
青石街上,閃著點點火光。
“走水啦!
走水啦!
快來人呐!
快救火呀!!”
頃刻之間,非常多人來救火,青秀城是很團結的,所以人們願意從夢鄉中過來救火,竹影與一眾捕快也很快就趕到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火撲滅了,有驚無險,隻見那失了心智的李公子,狂笑道:“燒了它!
燒了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燒了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定是他縱火的了,這火差一點就燒到杜家醫館了。
“把他押回去!”
竹影不怒自威,抬頭看了一眼杜家醫館,閣樓上燈火通明,想必還在忙著冇歇息吧,近日城中越發多人突感惡疾,病得突然病情又十分怪異,大家的病狀竟不徑相似,大家都十分信任杜若,自然把全部希望放在她身上了,所以近日醫館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杜若,常常廢寢忘食,研究病情,調試藥方,醫治病患,醫館前失火卻渾然不知,現下這麼大的動靜也冇見出來瞧瞧。
“知秋,剛纔可有人瞧見你?”
杜若邊低頭檢查藥材邊問道。
“小姐,你放心吧,剛剛我是特意把陳伯引到那裡去,是他喊的,他冇發現我。”
知秋聲音空靈,洋洋盈耳,還透著肆意的狡黠。
“知道你辦事最是妥當的,現己中夜,你且先去歇息吧。”
“小姐,小姐,你也要早些歇息,這些天您忙著研究這病情,消瘦了不少呢”知秋很是擔心。
“好,知道了,你先去歇息吧”知秋果真是個貼心的。
夜裡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如不是地麵還濕著,都會以為方纔冇下過雨,就像剛剛中差點燒到醫館的火。
屋外月色如銀,月如鉤,如縞素般的光華,洋洋灑灑地鍍在青秀城的每塊磚瓦上,杜若眼下睡意全無,提起桌邊的燈籠,出門她走花在路上,手裡的燈籠與那月光相融,光暈落在腳上的青石板上,如汽如酒。
萬物靜默,唯有頭上孤冷月色,和腳下寂寂長街。
“杜若姑娘請留步。”
杜若惚神一回頭,隻見竹影一身黑衣站在黑夜中,隻有那雙眼睛發出熠熠光輝。
那在腰間的劍也彆樣的溫柔,許是夜深的緣故吧。
“竹捕頭有何事?”
因剛惚神回頭,頭髮也被微風吹得有些許淩亂,又是那青絲灑了幾根在她那秀白瓷般的臉上,調皮的“跳舞”。
竹影心下一顫,又是這礙事的髮絲,又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想伸手幫她把頭髮摟上去,有些煩躁,杜若看到他眼底深處的一絲不爽,有些疑惑,不自覺地眼睛一亮,哈,終於看到她臉上有表情的變動了。
竹影不由地勾起嘴角,杜若抬眼看見他嘴角的弧度,心像一片冰川漂浮的汪洋,有船隻來航,在一片驟雨暴風中跌跌撞撞“若冇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了。”
這奇怪的感覺莫名地讓杜若有些惱怒。
像一隻刺蝟,竹影心想。
“杜姑娘,你可知李公子因何縱火嗎?”
“不知。”
“依我看,李公子是想縱火燒杜若醫館的吧?
夜雨天,怎會無端在空曠的路上縱火呢?
更何況,那火是差一點兒可就會燒到醫館了,又剛好有人呼救才得以把火撲滅,這個時辰,這個雨天,連打更的人都回去睡了,這人是怎麼深更半夜出來活動呢”“哦,我也不知。”
竹影向前一步,靠近杜若,看著她的眼睛,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姑娘無論做什麼事情,請務必先保全自己。”
竹影關切又憐惜地說道他到底知道什麼?
她仰頭看著前麵這位熱烈耀眼的男子,臉上儘是關心又心疼的表情,她頓時猶如雲開見山麵,雪化竹伸腰,心湖的中央,蜻蜓一點,一圈一圈地漣漪盪漾開來,越來越大。
“杜若謝過竹捕頭。”
邊說邊彎腰行禮。
杜若心神有些煩亂。
“杜姑娘請回吧,快天亮了,回去歇息會兒吧。”
“告辭。”
他看到她眼底的一點黑心疼不己,這些天真是辛辛苦她了。
天的確還未亮,空氣被晨露氣息潤透,蟲聲依稀可聞,月亮依舊高掛夜空,她於夜色中慢慢走去。
他注視著她的素青色的背影。
“她還是一點冇變。”
語氣無奈又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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