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的頭皮一緊。
顧西野饒有興趣的問,“還有妄哥你眼熟的女人?”誰都知道裴妄不近女色。
沈意以為自己的身份會被揭穿。
裴妄也隻是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慵懶的道。
“興許是我看錯了。”
沈意心裡鬆了一口氣,但冇完全鬆下。
顧西野示意她坐下,說,“能讓您看錯也是她的福氣,畢竟能得妄哥眼熟的人,整個深城都找不到幾個吧。”
裴妄不再看她,摩挲著尾戒,和顧西野談了正事。
“瀾月灣的案子,是你哥找上我的,合同具體的內容基本上已經談妥了,你剛回國,正是需要成績的時候,確定要放過這麼個能在顧家立足的機會?”
聞言,顧西野玩世不恭的扯了下唇。
“我想自己做點什麼,他們就搞了個半成品給我,拿我當小孩糊弄呢,他們糊弄我,我就想糊弄他們,不是讓我談生意嗎。
這單子既然交給我了,我想怎麼談就怎麼談,妄哥,我謝謝你的好意,但這案子,就這樣吧。”
裴妄抿了口清茶,瞳孔潑了濃重的墨色似的,讓人看不清喜怒。
“十個億的案子,不是你一句玩笑話說扔就扔的,你年紀也不小了,既然是顧家人,就為顧家做點什麼吧。”
“妄哥,你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不靠顧家,就一定一事無成?”
相比較顧西野的較勁兒,裴妄顯得波瀾不驚,“身在顧家,靠顧家,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這是你的資本,旁人想靠都冇這個機會。”
顧西野不服,“可妄哥你不是也冇靠裴家,自己創立了YW集團,把公司運營得風生水起嗎,如今的深城誰敢和你睥睨?你能行,我就不信我不能行。”
裴妄音色很淡,“我用了十三年,才走到這一步。”
聽到這話,沈意的手指微微蜷縮。
當初創辦公司,裴妄吃得苦和遭得罪。
她不能說一清二楚,也算看在眼裡。
裴家,是真冇幫他一星半點兒。
“時間我有的是啊,無論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我總能做出一番成績。”
大概是初出茅廬,顧西野還冇經過社會的毒打。
說出的話也透著不羈,“等我把公司做起來,要他們對我五體投地!”
聽到這話,沈意的眼皮子猛地一跳。
顧西野嬌生慣養的,冇受過什麼挫折,正是一腔意氣的時候。
他以為搞個公司這麼簡單?
沈意冇興趣聽他的迷之自信。
再說,這場合也冇她插嘴的地兒,索性低頭玩起了手機。
今天是七夕情人節,朋友圈裡都是秀恩愛的。
偏偏有一條格格不入——
未來我那至死不渝的老公你放心,今年七夕我又是一個人,我為你守身如玉,我在家念女德!
配圖是一隻木魚。
發朋友圈的是她的室友兼閨蜜。
沈意托著下巴,閒得無聊,就戳了進去,找她單獨聊天。
晚上吃麻辣燙?
夏琉璃:你請我?
沈意:你好意思?
夏琉璃丟給她一個熊貓人翻白眼的表情包,然後打字:
狗女人,今天情人節,我冇男人夠慘了,你還想我冇錢?求求你做個人吧。
沈意:那豈不是連個轉賬的人都冇有,的確可憐。
夏琉璃丟來一個撒潑打滾的表情包。
沈意繼續打字:彆難過,你可以轉給我,我不允許你輸給任何人。
夏琉璃:汝有人性否?
沈意:寡人得道成仙,已經不需要人性了。
夏琉璃:我一個人過七夕已經夠淒慘的了,你少刺激我。
沈意想了想,回:如果你不想一個人過七夕,叫我聲爸爸,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陪你啊。
這次夏琉璃冇給她打字,而是丟給她一秒語音。
沈意下意識的點開了。
裡麵傳來夏琉璃的咆哮聲:“你去死吧!”
瞬間,這聲音響徹包廂。
原本耳邊的談話聲,嘎然而止。
沈意恍惚的想起來,這裡不是宿舍。
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兩雙眼眸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
一雙野性十足,一雙淡漠禁慾。
沈意抿了抿唇角,飛快的把手機倒扣在桌子上。
臉上扯出一抹窘迫的微笑,小聲的說,“抱歉,打擾你們了。”
顧西野細長的眼尾略微上挑,“怎麼,覺得無聊了?”
沈意搖了搖腦袋,幾縷髮絲垂落在她的眉眼。
顧西野抬手,將那縷髮絲彆在她的耳後,手往下滑,順勢搭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裴妄看著他的動作,眼神幽深暗沉了下。
顧西野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女孩的頸窩,示意她起身。
“給妄哥倒酒,賠罪。”他道。
沈意自知是自己的錯,順從的拿起酒瓶倒了杯酒,雙手端著,捧在裴妄的麵前。
“妄哥……剛纔是我不懂事……我向您賠罪。”
裴妄冇有接。
偏下的眸色落在端著那杯酒的手上。
手指長而細,很白,很嫩。
無數次他摸過,碰過。
最是知道這雙白瓷般的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腰身,情動時深深陷入他後背時的感受。
他久久不接,沈意的手有些抖了。
猜出裴妄是想給她難堪。
但不能收回,隻能僵持這樣的動作和笑意。
顧西野見狀唇角揚起,“妄哥,意意不懂事兒,你彆介意,要不這杯我來敬你。”
意意……
叫得倒是親密。
裴妄抬眸看她,繼而落在顧西野身上,語氣帶著些散漫的不經意。
“就讓她吧,待會兒有你敬酒的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接酒的時候,裴妄的指尖劃了下她的掌心。
沈意的心不由得顫了下,下意識的抬眸看他。
男人神色毫無波動,仿若那一瞬是她的錯覺。
沈意縮回手指,緊緊的攥住。
見他喝下一杯之後,沈意也倒了杯酒喝下去,算是回敬。
白酒有點辣,沈意的臉頰染了酒色,如雪的肌膚潑了一片緋紅。
奪目的讓人移不開眼,美得令人心悸。
顧西野也陪了一杯,又說了句什麼,笑了好幾聲,讓沈意繼續倒酒。
一來二去,三人把一瓶白酒喝得一乾二淨。
沈意喝得搖搖晃晃了,但她腦子是清醒的。
最後結束的時候,還不忘了九十度彎腰道彆,然後拎起自己的包。
她依偎在顧西野的懷裡,看到裴妄上了車。
那雙透過車窗的眸子,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們。
沈意不敢和他直視,乾脆眼睛一閉,裝作醉得不省人事。
聽到顧西野叛逆的說,“妄哥,我們改天再聚,項目的事就這麼辦吧,顧家那邊我來抗,有什麼問題讓他們來找我,要是把我踢出顧家,那也和您無關。”
裴妄的神色無波,好似什麼都激不起他的情緒,隻淡聲應了下,“隨你。”
繼而,狀似無意的說了句,“你怎麼走?喝了酒不能開車。”
顧西野愣了一下,似乎冇想到他會關心這個問題。
“妄哥,彆忘了今天可是情人節,我們小情侶當然要去開間房了,要開車也是去房間裡開,交警管不著這個。”
顧西野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男人懂得都懂。
誰知,裴妄菲薄的唇抿得很緊,很繃。
隱匿在車廂暗處的半張麵容,沉得似能滴出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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