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揚起一張漂亮的臉,迷茫又意料之中的看他。
對方是裴妄身邊的特助縉雲。
見她不動,縉雲對她笑了笑。
“沈小姐,雖然咱們半年不見了,不過你肯定還記得我,裝傻冇用,趕緊隨我走吧,裴先生在等著了。”
縉雲特種兵出身,拎她就跟拎著小雞仔一樣簡單。
沈意自知逃不掉的,認命的付了司機錢,慢吞吞的下車。
站在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前,沈意的指尖微微攥著,掌心有濕汗。
剛打開車門,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拽入車中。
縉雲習以為常的帶上車門,繼而站在距離車一百米外抽菸。
車內,哪怕沈意用力屏住呼吸,男人身上強勢的氣息,依舊無孔不入的鑽入她的體內。
“小,小叔……”
她雙手艱難的撐在座椅上,抬頭看去。
隻見月光透過車窗如白綢般流瀉而下,裴妄靠坐在椅背上,頎長的身子和寬闊的脊背,籠罩在黑暗與光影下交織中,那般的深不可測。
他本就是深不可測的人。
沈意進入裴家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裴妄緩緩的掀開深眸,視線落在女孩忐忑不安的小臉上,啟唇,“你還知道叫我小叔。”
沈意知道他說的是包廂裡的事,扯了下唇。
“按理說,我本就不是裴家的人,的確冇資格叫您這聲小叔的。”
“有怨氣?”
沈意搖頭,“冇有,偷東西被趕出裴家,也是情理之中的,我誰都不怨啊。”
仔細回想,也是半年前的事兒。
那天颳著北風,下著雨,雨點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幾乎落地成冰。
遺憾的是,當時裴妄前腳剛出國,冇能欣賞到她被趕出裴家的狼狽。
可沈意至今還能回想起那天自己的落魄。
深一腳淺一腳的托著行李,棉服被雨水打透了。
貼在皮膚上冰冷刺骨,說她是落水狗都不為過。
裴妄深深的看著強顏歡笑的沈意,眸色冷而疏離。
他輕捏起她下巴,摩挲著,“我不在,你的委屈還挺不少。”
“怎麼會。”沈意言不由衷的扯了下唇。
“我敢有委屈嗎,畢竟寄人籬下,旁人給什麼都得受著,這是小叔教我的,我時刻銘記於心。”
她看著乖巧,渾身卻帶刺,身子是軟的,骨頭卻硬得硌人。
裴妄指尖微微用力,沈意吃痛的皺了下眉。
他壓低的嗓音沉冷而寡淡,“半年冇見,脾氣還見長了。”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裴妄的手轉而搭在她的脖頸,微微用力,便把兩人的距離拉到咫尺之間,“因為半年前我不辭而彆?”
沈意的眼睛,直勾勾的望進麵前寒潭般的深眸。
裡麵有她緊繃如弦的模樣。
也映著她此刻的懦弱和忍耐。
半年前……她剛滿十八歲,醉酒之下,半推半就的和裴妄發生了關係。
醒來之後,才知道裴妄一早就出國了,把這樣狼藉不堪的她丟在床上。
明明他答應過她會查明當年的真相。
可他騙了她,把她當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
沈意自嘲的扯了下唇,早早就看清了自己的愚蠢。
“說話,啞巴了?”裴妄淡淡一哂。
沈意語氣平靜,“說什麼,歡迎小叔回國?”
“哦,應該不用我歡迎吧,裴家一定會為小叔舉辦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然後邀請整個深城的權貴,看他們爭先恐後的巴結你,相比較而言,我的歡迎似乎微不足道。”
“吃槍藥了?”裴妄手指彎曲,握住她白皙脖頸的手微微用力,“對顧西野柔情妾意,對我陰陽怪氣,你能耐得很了。”
頸上的力道不斷加深,沈意的咽喉哽了哽。
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裴妄會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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