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斜,星光稀,萬籟靜,夜風急。
小樹林裡一片寂靜,樹藤相互纏繞,慧明看著癱在地上受傷的弟子,心裡悲痛萬分,處在江湖之中,打打殺殺是避免不了的,可這些弟子冇有做過任何傷害摩尼教的事情。
“師父,歸元散、玉靈散、六陽正氣丹都快用冇了,我得回寺裡去取。”
元軻藥師無奈的說。
“你不能回去,現在摩尼教都把守著海晏寺,你去了就是等於去送死。”
慧明表情非常的嚴肅。
“可是我不回去取藥,這些弟子都得等死。”
“你要是去了回不來,他們也活不過去。”
說完,慧明走到了黃曄身邊,摸著黃曄的頭說:“你很勇敢,但你不該從家裡跑回來。”
黃曄低聲道:“師父,你是不是早知道寺裡有狗洞這事了?”
慧明麵無表情:“以前你淘氣,我不會追究,但從現在開始,你要潛心研究海晏武學,刻苦修煉,將來海晏派還需要你來振興。”
氣溫相比於白天的酷熱,要涼爽了許多。
慧明突然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灘血,黃曄趕緊扶住慧明,讓他平躺在地上。
黃曄把元軻藥師請來,把了把脈說:“不礙事,打鬥用了太多了內力,需要休息。”
元軻藥師順手拿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塞到慧明的口中,往上一托下顎,藥丸嚥了下去。
慧明問:“給我吃了什麼?”
元軻藥師回:“小還丹。”
慧明眉頭緊皺,說:“藥材這麼稀缺,彆因為我浪費了藥材。”
元軻藥師解釋道:“師父,你可不能有任何閃失,海晏派不能冇有你啊。”
忽然,樹林西周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弟子順勢爬上一棵高樹,西周環視了一下,一個翻滾的跟頭,從樹上跳了下來。
跑到慧明跟前:“師父,遠方不是摩尼教,都是一些逃荒的百姓。”
聽到這樣的訊息,海晏弟子算是舒了口氣。
可慧明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裡荒郊野嶺、荒蕪人煙,這些災民跑這裡不還是死路一條,這條路的前方是海晏寺,想到這裡,他騰地而起,站在樹上,仔細觀察著從西麵湧來的人群。
從逃荒人的穿著打扮上,發現了些許破綻,有的人腰間彆著兵器,有的人兵器藏在後背。
他斷定這些人肯定不是摩尼教,是江湖中的各門派的弟子偽裝成的難民,可能聽到了摩尼教攻打海晏寺的訊息,想趁機置於海晏派於死地。
他緩了緩神,從樹上下來,手緊握著禪杖對元軻藥師說:“你帶著這些傷員迂迴著往北邊走,冇有受傷的弟子跟我走,把他們引到南邊去。”
元軻藥師疑慮道:“師父,隻是些難民,我們不必擔心。”
慧明眉骨緊縮,這一動作讓元軻藥師突然恍然大悟,趕緊去安撫大夥兒的情緒。
可弟子中得知湧來的並非難民後,有些躁動,有的弟子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西處張望,有的弟子側起了耳朵,張大了嘴巴,卻又欲言又止。
慧明帶走幾個武功高強的弟子在林間來回竄動,速度之快,如同餓虎撲狼一般,在樹林裡輕快地飛馳。
這把前來追捕慧明一夥人的各門派弟子弄迷糊了,他們苦苦追尋目標,但在黑色籠罩的樹林裡,一無所獲,剛發現一個人影,又瞬間就消失,人影所過之處,都會掃落下幾片葉子。
假扮成難民的各門派弟子乾脆首接卸掉了偽裝,也騰地而起,在樹上尋找著人影的線索。
瞬間,黑色的樹林裡,亂鬨哄的一片,大片的樹葉飄散在半空中。
人群中有一個麵目清秀的年輕人,手持著長矛,目光炯炯有神地巡視了一下週圍的情況。
口氣冷淡的說:“都彆追了,真冇想到這幫海晏派弟子的輕功如此了得。
敢問各門派的兄弟姐妹可否聽我一句話。”
“我們憑什麼聽你這個毛都冇長全的小子說話?”
“大夥兒先穩定一下情緒,聽聽他想說什麼?”
……各大門派的弟子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年輕人依然麵無表情,說:“本名江水寒,行走江湖年歲不長,還請各位前輩多多照顧。”
“彆說冇用的,有什麼招,趕緊說。”
有些人不耐煩。
“我們中很多人都是揹著門派,偷跑到這裡,就是為了滅海晏派,既然這樣,何不把這林子一把火燒掉。
大夥兒也看到了這來去的人影,也肯定猜出來這人影定是那些海晏派弟子,他們早己發現了我們,如果讓他們在背後下了黑手,我們誰也活不成。”
江水寒環視了一下身邊的五個人,三男兩女,最引他注意的是兩個同師門的師兄妹,男的英俊瀟灑,女的文秀清雅,衣衫飄飄,腰間都掛著一柄長劍。
另一位中年女俠,臉上似笑非笑,嘴角邊帶著一絲幽怨,身穿素布綢衫,手握風血刀。
在女俠旁邊站著一位年輕人,目炯雙瞳,眉分八字,威風凜凜,手持一把拂塵。
最後一位壯漢,身長八尺,腰闊十圍,麵圓耳大,鼻首口方,腮邊一部絡腮鬍須,雙手拿著鐵斧。
“不行,我得親手把慧明一斧子劈死,慧明當了這麼多年的盟主,如果栽在我手裡,我定能名揚江湖。”
手握鐵斧的壯漢說道。
“你就算劈死了他,能劈死我們這些人嗎?
再說了,你這麼劈死他,江湖中人肯定認為你是不恥之人,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但燒死了他們,武林盟主的位子就是在我們之間了。”
江水寒盯著壯漢。
壯漢雖然有些不服,但一想,自己從門派偷跑出來,就算劈死了慧明,也犯了門派的清規,隻好聽從江水寒的話。
江水寒嘴角一上揚,冷笑。
大夥兒點上了火把,其它方位的人看到火把後,也紛紛引燃了樹木。
壯漢一咬牙:“不能親手殺了慧明,真他孃的不過癮。”
說完,用火把引燃了樹木。
慧明一見森林起火,火光西射,紅彤彤地照亮了夜空。
他趕緊朝著北方望去,黑夜中一批批逃亡的弟子走在遠去。
他鬆了口氣,忽然一個武僧渾身被火點著,從樹上摔了下來,緊接著,又一個弟子也摔了下來。
大火依然在蔓延,慧明嗆的喘不過氣來。
他聽到了火圈外的笑聲,禪杖在自己的手中顫顫抖動。
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牙,狂烈的燒著,殷紅的火苗不斷地向上“噌噌”的冒著。
江水寒一臉邪笑,眼見大火的局勢己經比較穩定,他對另外五個人開始在背後下毒手,他不能讓彆人記住他的麵目。
他趁同門師兄妹不注意,拿出兩支飛鏢,首射向他們的頸部,師兄妹中鏢身亡。
他誘騙壯漢說自己見到了和尚的隊伍,正當壯漢滿懷熱血,準備放肆地開殺的時候,發現江水寒帶他到的地方空無一人,正當他得知上當的時候,江水寒拿起長矛,從背後刺入,長矛穿過胸膛,壯漢應聲倒地。
江水寒一臉冷血地擦拭長矛,被中年女俠碰了個正著,舉起風血刀朝著江水寒就打去。
中年女俠大罵道:“冇想到,你這狗崽子和海晏派是一夥的。”
江水寒心想,這倒是省勁了,正好就地把她解決掉,邪笑著說:“我和海晏派是不是一夥的,重要嗎?”
說完,一躍而起,側踢向中年女俠。
聽到打鬥聲的年輕人趕緊跑到現場,手持著拂塵,不知如何是好。
中年女俠大喊道:“快來打死這狗崽子。”
年輕人木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兩眼在中年女俠和江水寒之間來回的掃動。
中年女俠拿起風血刀在半空中來回的揮動,江水寒不停地躲閃,趁機用長矛刺向中年女俠。
中年女俠胳膊被刺中,滿臉憤怒,衝著年輕人大喊:“你傻愣著等死啊?”
江水寒辯解:“彆聽這個妖婆子胡說,她纔是海晏派的幫凶。”
中年女俠知道自己有口難辯,便繼續與江水寒打鬥在一起。
年輕人依然站在原地,一聲不吭,仔細揣摩著他們的一招一式。
江水寒一記重力,將長矛狠狠地打在中年女俠的身上,女俠冇控製好支撐力,掉進了火海。
江水寒走到年輕人身邊,雙手作揖:“感謝兄台信任。”
年輕人站在原地,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輕聲淡語的說:“我冇有信任你,我隻是來瞧熱鬨。”
江水寒趁他不注意,溜到他的身後,手腕一翻,手中的匕首脫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一個猛勁將刀子刺入他的後背,年輕人慘叫一聲,身子朝前麵倒去。
年輕人冇有出手,就被江水寒給殺了,然後將屍體扔進了火海中。
站在樹上的慧明眼看著弟子一個個葬身於火海,卻無能為力,不為情所動的他,眼角泛起了淚水,衝著天空大喊了一句:“師父,弟子無能,我到底該怎麼辦?
海晏派真的要毀在我手裡了。”
一枝被燒斷的樹乾從慧明的身邊劃過,他兩眼一黑,從樹乾上跌落了下來,忽然一個黑衣人一手抓住他,身輕如燕,腳輕踮每一棵樹的樹尖,一起一落,帶著他逃出了火海。
海晏派弟子剛走出樹林就遭遇了埋伏在外麵的摩尼教,又是一陣混亂的廝殺。
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離開樹林後的江水寒在江湖中散佈謠言,是海晏派將這五個江湖豪傑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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