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歌當然是冇有什麼隱藏手段的。
更彆提還是超出築基範圍的術法。
她早就已經山窮水儘了,如今還撐著的,無非就是一口氣罷了。
憑什麼?
憑什麼身為妖怪,就一定要活的如此卑微,就一定要被打上‘害人’的標簽。
她隻是喜歡和人相處,喜歡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樣子……
紀清歌從未想過要去做什麼壞事,她隻是想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屋子角落。
女人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最後的製裁來臨。
莫名的,她突然想到了先前和某人分彆的畫麵。
那一句告誡彷彿就在眼前。
“我觀後院妖氣沖天,還請紀二小姐小心點纔是。”
紀清歌想著,不禁心中苦笑。
這小道士倒也有幾分本領,不過啊,你這口中的妖氣妖怪,卻是我紀清歌啊!
她同時心中也未嘗冇有一絲悔恨,若自己當時聽了小道士的話,做事仔細一些,也許就不會落得個被人剝心取丹的下場。
就在紀清歌胡思亂想的時候。
一個清朗又稍顯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屋外傳來。
就像幻想照進了現實。
“晚上好啊,紀二小姐。”
女人猛地睜開眼,她撇過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門口。
隻見那個印象中長得很好看的小道士,漸漸開始與門口的男人重合。
最終化為了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
陳安看了看她狼狽的模樣,嘖了一聲,搖頭歎氣。
“看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蘇遲遲就好多了,不像師傅隻知道站在那說風涼話。
她趕忙小跑兩步,將愣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來。
她看見紀清歌滿身的傷口和鮮血,著急得兩眼通紅,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姐姐,疼不疼。”
小女孩鼓起臉蛋,輕輕吹著風,試圖幫女人緩解痛苦。
“遲遲給你吹吹。”
不知怎的,紀清歌伸手抹了把臉,其實臉上並冇有什麼東西,隻是覺得眼睛有點發酸而已。
她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
“冇事,不疼。”
蘇遲遲眼睛亮亮的看著她,“怪不得姐姐生得這麼好看,原來你纔是師傅口中的妖怪。”
紀清歌聽得一愣,隨即神情黯然下來。
她不願去欺騙小女孩,現在這個場景,她也欺騙不了。
終究,人妖殊途。
下一秒,那脆生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沒關係。”
隻見蘇遲遲一把抱住了女人,臉上露出毫不介蒂的笑容。
紀清歌這次愣了好一會兒,正要開口,忽然一聲清澈的劍鳴打斷了這僅存的一丁點溫情。
也驚醒了紀清歌。
她回過神,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擋在了蘇遲遲身前。
她望著楚清漓,一字一句。
“你們正道仙子,總不會連無辜的小孩都不肯放過吧?”
楚清漓緊緊皺著眉,冇有理會。
她在想這突然出現的兩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這不合理。
困妖陣一旦形成,除非是遠超她一個大境界的修士,否則冇有她的允許,都會被陣法彈開。
困妖陣雖然冇什麼傷害性,但正因為其捨棄了攻擊,才換來了這堅實無比的牢籠。
不然換個普通的陣法,之前根本承受不住紀清歌幻化出本體的攻擊,估計早就逃出去了。
可是看著眼前這身穿道袍的年輕男人,楚清漓實在感受不出他有多強來。
瞧那境界,頂多也就築基中後期的樣子,就更彆說是遠超自己了。
還是說,她佈置陣法的時候出了紕漏?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楚清漓轉過頭來,抬起眸子看了一眼。
在確認這小女孩確實是凡人無疑後,她點點頭。
“我不會傷她。”
接著她話鋒一轉,“但你必須跟我回山,我不可能就這麼放你離去。”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冇有商量的餘地了。
狐妖不可能再回人間。
否則紀府裡那一大票欺騙過她的人,都不太可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而對這個答案,紀清歌自然早有預料,她也不想抵抗了。
她累了。
能在失去自由的最後時刻,見著一眼蘇遲遲,對方還不嫌棄她,紀清歌就已經很滿足了。
於是,女人主動往前一步。
“等等。”
陳安走了過來。
下一瞬,楚清漓冰冷鋒利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彷彿在警告著他最好不要有什麼輕舉妄動。
但陳安冇有看她。
他隻是定定的看了兩眼紀清歌。
紀清歌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扯了扯裙襬。
畢竟自己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屬實是有點丟人。
而且一想到之前自己說的那些話,紀清歌就更尷尬了。
“就算真有什麼臟東西混了進去,我也能讓他頃刻間灰飛煙滅。”
嗯,當時說的有多霸氣,現在看來就有多尷尬……
好在紀清歌也不是那種很在乎這些的人,她很快從情緒中脫離出來,冷靜道:“小道士,你不要做傻事。”
她和陳安對視,眼神很感激。
“我承認之前小看了你,但你還是帶著她快離開吧,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紀清歌將身後的小女孩推了過去。
她現在隻希望快點結束這一切。
“那坨大冰碴子,很強嗎?”
聽見陳安發問,紀清歌認真的點了點頭。
“很強,強的離譜。”
“她不也是築基嗎?你怎麼被打的這麼慘。”
紀清歌抿唇,“那我能跟她一樣嗎?”
她冇好氣道:“你既然是修行者,難道冇聽過楚清漓這個名字?”
楚清漓不是什麼冇名氣的小魚小蝦。
她是神州修仙界的一代天驕。
初入築基,就能一人一劍斬殺築基巔峰的大妖。
自從她下山曆練以來,不知道在修仙界留下過多少駭人聽聞的傳說。
陳安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聽過啊,就是剛剛在彆院門口聽到的。”
紀清歌有些無語了,明明是生死關頭,她竟然還差點被這小道士給氣笑了。
她也有些不甘心,咬著牙說道:“若來的是其他人,我還真不一定會輸。”
紀清歌歎了口氣。
“可她是楚清漓。”
陳安搞懂了。
他拍拍紀清歌肩膀,以示安慰。
“我懂我懂,築基之間,亦有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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