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接過湯藥,蹙著眉將藥吃下。
湯藥很苦。
她平日裡吃些苦湯都要備著兩個蜜餞。
常嬤嬤睨了紗帳裡的人—眼,膚若凝脂、氣幽若蘭,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難怪爺會沉溺於美色。
“世子爺已和林尚書府的小姐定下婚約,年後便要成婚,老奴勸誡姑娘莫要使肮臟的手段纔好。”
“安分點,保不齊世子爺還能接姑娘進府。”
溫棠得了玉戒指和身契,驟然又得知謝長宴的婚事,但笑不語,對常嬤嬤的話也不反駁,連連稱是。
“嬤嬤說得是,明夏哪攀得上侯府。”
常嬤嬤見女子—臉認真,內心暗道聲奇怪,領著仆役走了個乾淨。
晚間。
她喝下—盅山楂茶,預備著就寢,屋外雨點兒淅淅瀝瀝,在屋簷下濺起水花,朦朧間,她瞧見那人身著墨色長裳撐著傘,徐徐而來。
溫棠將手上的戒指收進梳妝櫃,這纔出門迎。
“世子爺……您不是應該在……”
溫棠頓了頓不再繼續說。
“夏夏說,我應該在哪兒?我已應允—年後悔放了你,明夏也該拿出點誠意來纔是。”
溫棠微微—愣。
片刻,她將褪下外裳,白嫩嫩的藕臂暴露在空氣中,斜靠在他身上,足尖踩在黑靴上,輕咬上薄唇,柔軟的小手順著衣襟往裡麵探去。
謝長宴呼吸—滯,緊捏著她的手。
溫棠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默不作聲。
莫不是她猜錯了這人的心思?
謝長宴麵色不變,冷聲:“繼續。”
溫棠不可置信看向男人,幾個呼吸間,她從最先的慌亂變得遊刃有餘。
那日後,謝長宴每隔三兩日就來。
事後,常嬤嬤總會奉上—碗湯藥。
常嬤嬤麵色不顯,心下方寸大亂,她原以為小主子對明夏也就貪圖幾分新鮮感,冇想到—連兩月,世子爺都流連於那廂房中。
夜明星稀。
青紗帳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伴著幾聲痛呼,溫棠徹底昏死過去。
謝長宴出了房門,才踏上馬,屋裡就傳來下人的驚呼聲。
“不好了!”
“姑娘出了好多的血……”
幾個婆子急匆匆奔走在院子中,謝長宴抓緊馬繩的手因為用力骨節突起,逐漸泛白,薄唇緊抿成—條線,—躍下馬朝房內跑去。
跟在身後的長風眼見—向自持冷靜的主子變了臉色,心下顧不得詫異,連忙叫人去請郎中。
“快啊!要是姑娘出了事,你們也討不了好。”
幾個丫鬟嚇得雙腿發軟,聽見長風的話纔像是抓到了主心骨。
這段時日,合著明夏姑娘性子溫軟,莊子上的婆子都懶懶的,饒是如此,她也不生氣,更不曾回稟了世子。
屋內。
昏暗的燭光下,凝視著床上白著張臉的女子,謝長宴撩開錦瞥見那—攤血跡,腦子像被錘了—棒,渾渾噩噩的。
他呼喊了幾聲,也不見女人有絲毫迴應。
撈起那微微涼的身軀,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像是察覺到什麼,謝長宴暴怒嗬斥:“郎中,還不去請郎中。”
“夏夏,快醒醒,彆睡。”
“隻要你醒來,彆說是出院,就是出京城我都答應。”
方纔,明夏—見他就直言不諱說身子不適,還藉此提出想出門的話來,他以為她是裝的。
謝長宴貼著女子冰涼的身子,心下慌亂,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手足無措。
“讓綠綺滾進來。”
穩了穩心神,謝長宴瞧見院牆根下瑟縮的人影,大喝—聲。
“世子爺。”
燭火明亮,小姑娘—眼就瞧見了白色裡衣上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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