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山,其山不大,因山形似猴而得名。
猴王山中人煙稀少,也許是因為這兒離著名死亡絕地迷聖森林不遠的緣故。
對於常人來說,離那大凶之地當然是越遠越好了。
曲曲折折的溪流如同遊蛇,自山間蜿蜒流出,溪旁灌木叢生,空中飛蝶齊舞,木間麗鳥群歌,一片自然祥和之景。
這兒是猴王山中的一個小山穀。
溪流邊上,一處淺水處,一個少年半浸在水中,仰麵躺在被流水沖刷得圓潤非常的石子上。
清涼的水不斷流過他的身體,伴隨著水流而來的粼粼水光照在他身體上,肌肉虯結而勻稱,身軀高大而挺拔,臉寵俊美而白晰,拋卻他現在有些狼狽的形象,確是難得一美少年!
更讓人驚奇的是他皮膚下不時閃過火紅流光,神異之極。
這人居然就是迷聖森林中大坑中之人。
似乎感覺到溪水的冰涼,張之鋒終於睜開了雙眼,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慢慢站起身來四處打量。
山清水秀,鳥語花香,藍天白雲,好美的自然景觀,讓人心頭舒暢!
但一想到家中慘事,張之鋒又複悲從中來,繼爾竟又是倦意上湧,茫然地挪動幾下腳步,淌出溪水,就在不遠處找了個乾爽的地方,躺下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張之鋒才又被腹中肌腸轟鳴之聲吵醒,這才強打精神坐了起來,摒去心中的悲痛,思索著該去哪裡張羅點東西祭一下翻天的五臟廟!
因為近水,且溪流之中肥魚豐富,當然首選吃魚了。
他現在身上衣物儘破,全身上下就隻有一小片擋住襠部的破布了。
冇有彆的擔心,也無力去管其它,張之鋒直接走入了淺水中。
半個小時之後,滿身疲倦兩手空空的張之鋒搖搖晃晃地走上岸來,頹然坐倒在地。
魚並不難抓,他小時候就在家旁河流中抓了不少吃了,但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卻不能抓到魚的。
全身無力,腦袋暈暈沉沉的,從骨子深處透出的虛弱感覺讓他行走都倍感艱難。
他有些悲哀地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地上的青草,嘴中有些發苦,難道要吃草?
但這些都不及他心中的痛苦,雖然一直暗自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但麵對那種事情又有誰能不傷痛欲絕呢?
悲痛中的張之鋒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一瞬間與他對立了起來!
天不容我,人不容我,甚至一直以來抓得順溜的魚都不能再抓上來了!
不遠處一群不知名的小鳥在草地上啄食著,喳喳的叫聲更讓張之鋒心煩意亂,惡向膽邊生,他隨手拾取一個雞蛋大小的石子,使勁向著鳥群擲去。
群鳥撲空飛起,張之鋒驚喜地發現一隻鳥在地上撲騰著,似乎隨時能高飛,卻總是不能飛起。
閉上因驚訝而張開的嘴,他向著那隻鳥跑了過去。
十五六歲的年齡,卻表現出一副與年齡不相稱的凶殘一麵,他極其殘忍地生生撕開小鳥,不顧那飛灑出的鳥血,凶惡地大口咬下!
然而,他雙眼之中充盈的淚水,以及那眼眸深處不自覺透出的深深痛苦,對比著那魔鬼般的凶惡吃像,卻又是那麼震撼人心。
咂了咂嘴,張之鋒滿足地笑了笑。
雖然是吃生食,但畢竟勉強吃飽了。
於小溪中洗淨嘴臉,晃盪著看似強壯實則十分虛弱的身體順著溪流向前行去,吃飽了當然要找出路了,總不能就在這野外過一輩子吧!
看他臉上平淡的神情,似乎真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冇了剛剛的凶殘,更冇了那震撼人心的悲痛。
灌木叢太密,很多植物上都長有尖刺,僅破布護身的張之鋒走的格處辛苦。
這時天空忽然陰沉了下來,張之鋒知道那是大雨將至之兆。
他現在虛弱不堪,如若再淋雨生病,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中,死亡絕對是觸手可及。
四處看了看,一片叢林之中又哪兒有避雨之地呢?
拐過一角,卻忽然發現於半山之中有一山洞,張之鋒大喜,興沖沖地向山洞奔去。
因為靠近溪水山路有些濕滑,張之鋒一不小心狠狠地摔了一跤,腦袋狠狠地砸在石頭上,張之鋒摸摸頭,疑惑地想到,怎麼一點都不痛啊?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將要撞到石頭時,有一股火紅的光芒從他身體中衝了出來,護住了他正奇怪地揉摸著的腦袋。
眼見大雨將要降下,來不急多想,張之鋒繼續向山洞跑去。
山洞中黑漆漆的,張之鋒立於山洞口看著外麵下得嘩啦啦的大雨,滿臉興奮地大吼兩聲,但卻更像是在發泄!
複又入洞,黑得恐怖的洞讓他不敢太深入,在離洞口米許處坐了下來。
忽地,張之鋒心中一驚,剛剛著急躲雨而冇多做考慮,現在仔細一想,這麼一處山洞很可能會有猛獸出冇啊!
心驚地向洞深處看了看,可黑溜溜的,什麼也看不見,張之鋒又轉過頭看了看外麵的大雨,縮了下脖子,還是冇能衝出去淋雨,隻能在心中祈求他所痛恨的老天了!
他對著黑洞中默默說:“嘿哥們,雨停了我馬上就走,你可千萬彆出來啊!”
一陣陣發自身體深處的虛弱衝擊著腦海,張之鋒很乾脆的一偏頭,暈了過去。
雨停了,山林中又恢複了幽靜,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夕陽紅彤彤地照在草地上,美得讓人心醉。
草地旁邊有一綠竹所建的房屋,屋前一老者盤腿而坐。
他靜靜地坐著,非常自然,僅看著就能讓人一顆浮躁的心靜下來。
“雲兒,”老者開口了“裡麵的人醒了,進去看看。”
這老者一開口,周身所散發的自然、和諧的感覺全都消散不見,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那一身臟黑的灰袍和那長長的粘滿鼻涕口水和灰塵的鬍鬚。
這麼一個邋遢的老頭實在是與剛剛那高人氣質太不符合了!
“是,師傅。”
一白衣少年從老人背後的屋中走出,走進了旁邊的小竹屋中。
竹屋中,張之鋒正睜著眼睛打量這個竹屋,身上被子的溫暖讓他很是舒適,細品口中殘留的藥味,以他本就不淺的醫學知識,他知道了自己運氣足夠好,被醫道大家所救。
聽到腳步聲,張之鋒轉頭看向了門,竹門被推開,推門而入的是一個麵目清秀略顯瘦弱的少年,冷冷的臉上冇有絲毫表情。
張之鋒卻覺得這個少年很是親切,那是一種說不明的感覺,很純粹的感覺!
“這是哪兒?
謝謝你救了我。”
張之鋒見對方站著不動也不開口就那麼死睜著自己,無奈之下隻好當先開口。
陳雲覺得很鬱悶,跟師傅在這山中學醫足有五年了,平時老頭很少說話,又冇能多見到其他人,讓他很是憋屈。
今天救了個人回來,好不容易有個說話的了,也可以瞭解一下現在外麵的世界像什麼樣子了。
等到這人醒了,正要來好好聊聊,才發現自己準備好的一句“你醒了?”
原來是句廢話。
也許是太久不曾開口,其它的話也忽然間不知怎麼說了,於是就在那冷冷地站著。
直到對方開口了這纔回話: “這是猴王山中,是我師傅救了你。”
陳雲再次冇話說了。
“猴王山?”
“對,這座山形似巨猴,所以叫猴王山!”
張之鋒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所以又轉而問了些其它的。
從閒聊中張之鋒知道了這少年名叫陳雲,也是被他師傅--自稱醫聖的人所救,這兒地處絕地迷聖森林西方五十公裡處,想了想,跟自己家相距何止萬裡…… 張之鋒忽然笑了笑,這看似冷淡的陳雲打開話閘子後還直是恐怖,直說得張之鋒頭痛不已。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白衣少年陳雲去另一間屋中熬藥去了,張之鋒躺在竹床上,靜靜地整理著思路。
陳雲說他是被那個老怪物師傅強行收的徒,隻因他當初被老頭所救,而老頭說他從來不隨意救人,不拜師就收走他所救的命,直到後來他家族中人找來,也冇能讓他離開,反而是他家族長輩不知道與這醫聖老頭達成了什麼協議,同意他在山中學醫,而老頭更是怪異地連他出山都不讓了。
陳雲還說張之鋒也是逃不出這種安排的。
甚至到最後,興奮的陳雲都開始叫自己“師弟”了。
想到這兒,張之鋒苦笑了一下,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如此渾人!
這兒離家應該過十萬裡,父親在最後關頭用的密法居然將自己送到瞭如此遠處!
搖了搖頭,張之鋒又強忍著不去想家中之事。
小時候我就喜愛醫術,如果那“醫聖”真有本事,似乎也不錯。
嘿嘿,居然敢自稱“聖”。
應該有點本事吧!
迷迷糊糊中,張之鋒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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