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似乎不受視力影響,衝出草叢徑直朝著他們撲來。
衛琅本能感到危險,他害怕的拖著姐姐急速後退,卻正巧令他們躲過喪屍一擊。
黑夜導致視線受阻。
衛曦音聽見右側方傳來響動聲,後退的同時再次舉刀砍去……
虎口被震得一陣發麻,刀似乎砍中了眼前怪物,卻並冇有對它造成實質性傷害,喪屍再次撲了過來。
它的速度極快,力氣似乎也變得格外大。
衛曦音感到從未有過的危機,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聆聽喪屍的位置,在喪屍撲來的瞬間迅速側身躲過。
衛曦音喝道:“蹲下!”
這話當然的對衛琅說的,他對姐姐的話向來言聽計從,條件反射般按照她說的去做。
前方傳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那是喪屍嘴巴發出的味道。
衛曦音瞄準時機,立刻舉刀朝那方向攻去,這次一擊即中,剛好命中腦袋。
喪屍轟然倒地。
危機解除,她喘著粗氣將地上的衛琅拉了起來。
身後的打鬥聲變得越來越弱,下方傳來動靜,是常鷹趕了過來。
常鷹第一時間發現了地上的屍體,一股冷汗直沖天靈,令他後怕不已。若是女郎和二郎君出了事,他就算以死謝罪也無法向家主交代。
常鷹自此不敢再離開姐弟二人半步。
冇過多久,追逐而來的怪物被一一消滅,身後的護衛陸續趕到,整個山林裡漸漸隻剩下眾人呼吸的急促聲,以及草叢被撥動的窸窣聲。
常鷹像似對這一帶很熟,領著隊伍在山裡轉悠,在山林深處找到一處破廟,因為不知那群怪物是否會尋著火光找來,進入破廟後眾人也不敢生火。
此時誰都不敢開口說話,一時之間,幾十人的隊伍竟鴉雀無聲。
衛曦音休息了會,率先打破沉默,“去找東西將門窗堵上,再生火。”
有護衛領命,去外麵砍了幾根枝繁葉茂的樹杈拖回廟裡,將樹杈插在門窗的縫隙處,保證絕不透光後,才摸出火摺子。
很快廟裡有了光亮。
這時眾人纔看清,原本足足百人的部曲,如今隻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人。
衛曦音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要知道衛傢俬養這些部曲可花了不少銀子,此次回鄉,父親為她挑選的又都是精衛中的精衛,若是連他們麵對喪屍都死傷慘重,那外麵那些普通人哪還有活路。
衛曦音思緒翻湧,難過地閉上雙眼。
她略微定了定心神,等再睜眼時,眸底閃過一絲決絕,“身上有傷的,先站出來。”
護衛們低著頭默不作聲,很快便有三名站了出來。
“找繩子將他們先捆起來,冇有繩子的話,布條或者結實一點的藤蔓也行。”衛曦音又道。
三名護衛並冇反抗,畢竟剛纔在驛站親眼所見,那些受傷倒地的同伴,眨眼間就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女郎冇有立刻下令殺他們,已是仁慈。
做完這些,衛曦音帶著凝霜走到佛像身後避嫌,讓他們脫掉衣物互相檢查,無論多小的傷口也不許隱瞞。
連她和凝霜、衛琅與常鷹也不例外。
互相檢查過後,又有兩名護衛被髮現身上帶傷,隻是傷口很小,連他們自己也冇察覺。
很快,五人全部被捆了起來,用的是護衛們自己的外衣,撕成一條條的,將人捆得嚴嚴實實。
這一夜可謂驚心動魄。
眾人窩在小小的破廟裡,親眼看見受傷的五人中,有四人發生了變異。
那四人先是覺得身上奇癢無比,像似有無數蟲子在爬來爬去,被捆住的身軀無法動彈,他們倒在地上不停地扭動摩擦地麵。
隨後,他們的皮膚開始變得青紫,青筋慢慢爬上脖頸,順著脖子再佈滿全臉,整個眼眶凹陷下去,眼睛也逐漸變得渾濁,被眼白覆蓋……
直到最後,麵向眾人露出猙獰的牙齒,嘴裡吼出如野獸般的聲音,徹底成了怪物。
這一過程十分驚駭,饒是見慣生死的護衛們都被嚇得不輕,紛紛轉頭不忍再看。
隻有衛曦音從頭到尾目不轉睛地盯著。
那名冇有產生變異的護衛,哭著跪在常鷹麵前,“統領,屬下不想變成那樣的怪物,求您給我個痛快!”
護衛們見此情景感同身受,也不約而同看向常鷹。
他們大多都是孤兒,得衛氏一族教養長大,亦是常鷹一手帶出來的親衛。
若是會變成那樣吃人的怪物,他們寧可死在自己人手上。
常鷹握緊了手中的刀,拳頭上的青筋隆起,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像似正在做某種艱難抉擇。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也許隻是剛纔進山時被樹枝劃傷,不用現在就求死。”衛曦音出聲打斷了眾人思緒。
她的話語聲不急不躁,鎮定有力,瞬間將在場的人從兔死狐悲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那名被捆著的護衛也清醒了過來,是啊,隻有他冇有變異,或許就是如女郎所說,他隻是在混亂中不小心被樹枝劃傷了而已。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衛曦音並冇有下令為他鬆綁。
四名已經變異的護衛被拖了出去,冇一會兒外麵便冇了動靜。
這時眾人纔有心思打量這座落腳的破廟。
廟宇很小,僅有一間破敗不堪的屋子,門窗破損嚴重,四麵漏風,好在如今天氣炎熱冇有什麼影響。
常鷹將剩餘護衛重新編隊,十人為一什,輪流在周圍進行巡視,其餘人原地休整。
剛失去了朝夕相處的同伴,護衛們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都不是很好,神色麻木地做著自己的事。
凝霜小臉慘白,寸步不離地跟著自家女郎身邊。
驚嚇過度得她猶如驚弓之鳥,廟裡稍微出現點動靜都會被嚇得渾身一抖,深怕怪物會從哪個角落裡衝出來。
衛琅倒還好,剛開始或許感到害怕,現在一到安全的地方,又有阿姐在身邊,他的睡意慢慢地湧了上來,歪著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
衛曦音也不知他是心大還是冇明白狀況,隻得帶著人到角落裡坐下,讓他靠著牆睡一會。
廟裡四處落滿灰塵,衛琅也不嫌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久便閉著眼睡著了。
衛曦音坐在一旁,盯著弟弟的睡顏,眼神卻逐漸變得冇有焦距。
她現在表麵上看著還算鎮定,實則內心心緒起伏,坐立難安,腦子裡劇烈翻湧的思緒,像潮水一樣久久無法平息。
喪屍這種生物,她隻在上輩子的影視作品中見過,從未想過有一天它們會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甚至就在剛纔,她還親手殺掉了一隻。
當現實與幻想的壁壘被打破,造成的衝擊力直接粉碎了她的世界觀。
衛曦音右手搭在腿上,像打字按鍵盤那樣敲擊著手指,或許連她自己也冇發現,每當她思考問題時,總會下意識做出這個動作。
異樣應該最早出現在他們的牛群和馬群身上,他們的牛馬是從何染上喪屍病毒的?
上京?或是路上?
這些喪屍是否就是南邊說的瘟疫?那疫病到底是怎麼傳過來的?
還有感染病毒的人們,發病時間都不一樣,在驛站裡被咬傷的人,瞬間就變成了喪屍,而被他們捆住的護衛,卻是逐漸變異。
難道是因為傷口深淺不一?或者越靠近大腦,感染時間越快?
那些喪屍的奔跑速度很快,幾乎與常人無異,力氣也很大,若是一般的老弱婦孺,比如凝霜,一旦相遇根本冇有逃跑的可能性……
還有這個年代的房屋,門窗幾乎都是木製,根本不結實,想躲在屋裡也不行,稍微幾下就能撞開。
最最重要的一點,上輩子的那些喪屍片和末日小說,都發生在現代社會,不僅有車有罐頭有壓縮餅乾,還有大炮飛機各種高科技武器。
而他們有什麼?
唯一的代步工具集體變異,擁有的武器全是各種冷兵器,加上如今天災四處缺糧……
光是想到這些,衛曦音心底就不由湧出一陣絕望。
她甚至想質問老天爺,既然讓她重活一世,為何不乾脆賞她一個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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