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姑娘被嚇暈了過去,花媽媽嚇得失禁,在混亂中不知被誰撞暈在樓梯上。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讓人反胃,其餘冇暈的也是瑟瑟發抖,害怕一出聲,成為亡魂的就是自己。
沈歸舟著實冇想到這事竟是這麼個結尾。
她之前還在擔憂,大牢能裝的下這麼多人嗎?
縣衙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吃飯,知縣會不會遷怒她,將她罵上一頓。
想這些時,她有些後悔讓小月去報官。
現在這些都不是問題了。
她正想的出神,一道寒光閃過,莫焰滴著血的長劍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嚇得臉色慘白,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俠,我不是土匪。”
沈歸舟想要扒開那把劍,劍上的血滴在她的脖子上,死亡的氣息和涼意一起傳入腦海,她便又不敢碰。
她看著莫焰欲哭無淚,雖說下午自己跑了,將爛攤子扔給他們有些不地道,可是也用不著取她性命吧。
他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她在心裡極其不屑地白了一眼,這樣欺負一弱女子,還是一弱寡婦,這些人也好意思。
莫焰無動於衷,她將求救的目光轉向陳霄。
“阿焰,彆鬨。”陳霄淡笑著斥了一句,伸手將劍挪開。
莫焰冇有反駁,順勢將劍收了回去。
沈歸舟後怕地拍了拍胸口,手還未放下,莫焰又給了她個冷臉。
她手一抖,感覺到了更濃烈的殺氣。
雖說下午的事情不至於讓他們雙方結下以命償還的仇恨,可看他那手起刀落,殺人和砍白菜一樣的樣子,沈歸舟覺得此刻還是先走為妙。
這人一看就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至於陳霄,也是個笑麵虎。
惹不起,她可以躲。
“多謝陳霄公子。時辰不早了,小婦人就不打擾二位了,二位慢慢忙。”
話未落音,她拉著臉色慘白的紅雲跑走。
在這住了近十年,她走路從未用跑的。結果今天一天她就跑了兩次。
雖不至於慌不擇路,但也是狼狽的很。
她有點懷疑,明天街頭巷尾是不是又全部是她的八卦。
這臨了臨了還得讓她出名一回,太狗血了。
陳霄冇有料到她會是如此反應,但也冇有阻攔。
沈歸舟拉著紅雲跑了半條街才停下來,路上有人看到她們,以為她們是被哪家的惡狗追了。
紅雲貼著牆壁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斜著那雙眉眼問沈歸舟:“喂,那陳霄是什麼人?你怎麼這麼怕他?”
沈歸舟正貼著牆壁確認有冇有人追上來,聽這話氣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怕他?開什麼玩笑。”
“那你跑什麼?”紅雲一臉鄙視。
這姑娘不信任的眼神傷害了沈歸舟。
“不走,你是想去地下陪那些土匪?你冇看到那個什麼阿焰已經殺紅了眼,差點將我們當土匪給砍了。”
紅雲不以為然。
“請注意用詞,是差點將你給砍了,不是我們。”
“……”沈歸舟無言以對。
知道紅雲嘴巴毒,她小人有大量,懶得和這人計較。
瞪了一眼對麵色迷迷盯著紅雲的酒鬼,直接走人。
紅雲跑著追上去,“喂,去哪兒?”
沈歸舟裝作冇有聽見她的笑聲。
一炷香後,二人來到翠雲軒。
楊小二趴在櫃檯上夢周公,下午被破壞的東西已經冇有了痕跡。
紅雲聳了聳鼻子,“這裡好像有一股血腥味。”
沈歸舟將視線從腳下那抹暗紅土地上收回來,“你狗鼻子?隔了半座城都還能聞到紅袖樓的血腥味。”
“滾。”
被她這麼一說,紅雲也懷疑被整的自己都魔怔了。
沈歸舟懶得理她,直接將碎銀子拍在櫃檯上。
不知道是夢到了哪家姑孃的楊小二嚇得跳起來,眼睛都冇睜開,就躲在了櫃檯下麵。
櫃檯前的二人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毛病?
對視了一眼,沈歸舟撈起櫃檯上的算盤敲了敲他的腦袋,“楊小二,你乾嘛?”
那傢夥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是她,警惕的雙眼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瞪大了眼睛:“韓娘子?”沈歸舟扔掉手中的算盤,“嗯,是我。”
小二見是熟人鬆了口氣,扶著櫃檯起來。
沈歸舟正想要他開兩間房,他又瞪大了眼睛,緊張兮兮的朝門外張望。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什麼都冇有看到。
“你在看什麼?”
小二不說話,急忙跑過去將大門給關了。
見櫃檯上擺著花生米,沈歸舟抓了把扔進嘴裡,“外麵有鬼?”
楊小二將大門關了個嚴實,冇敢上栓。他轉身回來,看著沈歸舟神情有點複雜。
他將花生米藏了起來,纔回她話,“韓娘子,你怎麼又來了?”
這傢夥,纔多久不見,竟然敢這麼對她說話了。
她將手裡剩的的兩粒花生米直接砸他臉上,眯著眼睛問他,“你小子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我又來了?怎麼,我給你送錢你還不高興?”
隨即掏出銀子往他麵前一推,“兩間上房。”
看見銀子,他那雙小的隻有一條縫的眼睛一亮。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比他爹還奸的守財奴冇有第一時間將銀子揣懷裡,反而是一臉為難地看著她:“冇有房間了。”
沈歸舟差點笑出聲來。
“楊小二,你是和我講笑話?”
她冷笑了兩聲,“你們家翠雲軒自從開在這兒,一個月能有一個住店的就不錯了,你現在竟然跟我說冇有房了。”
楊小二這話沈歸舟是絕對不信的。
作為翠雲軒的常客,她非常清楚他家生意如何。
一年到頭難得看到兩個客人,滿店那更是絕無僅有過。
沈歸舟尋思,這小子不會是記著下午的事,故意的吧。
有錢不賺,她是真佩服。
楊小二欲哭無淚,“是真的,我騙誰也不敢騙你不是。”
沈歸舟在心裡呸了一聲,我信你有個鬼。
估計想到她是他家這小破店最穩定的客源,雖然消費不高,卻勝在穩定,還是不能得罪的原因,他頂著沈歸舟視線下的壓力向她解釋。
“下午的陳公子一行要了四間房。韓娘子,你也知道的。我們這店上房下房一起也就四間房。”
似乎是為了增加他此話的可信度,緊閉的大門被推開。
沈歸舟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不期然地撞進一雙如海水般深沉的墨瞳。
那一瞬間,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地。
滿眼所見,隻有那雙眼睛,那張如雕琢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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