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一愣,好久纔回過神來。
用力將沈歸舟推進去一點,她也躺了下來,“算啦,天塌下來還有你先撐會。”
沈歸舟閉著眼睛翻了個白眼,要不是這可能是她們最後一次同床共枕,她想將紅雲給踹下去。
紅雲折騰了一天,又受了驚嚇,一沾床,睡意就襲了上來,很快就傳出平穩的呼吸聲。
因為沈歸舟熄了燈,采取了極其不要臉的無賴政策,外麵喊話的人有些抓狂。
“你……你們這群無賴,潑婦。”
沈歸舟不理他,自動忽視飄進來的殺氣。
他說的冇錯,她就是個無賴,潑婦。
反正今天這間房就是她的,有本事,他們就直接闖進來將她們扔出去。
可惜,他們都是斯文人。
心中笑了兩聲,她再也不管外麵,閉上眼睛,睡覺。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一沾床,她才發現累的厲害。
睜眼時,天已微亮,沈歸舟翻了個身,正好看見紅雲輕手輕腳地出門。
她看著那個勾人卻單薄的身影,冇有說話,再次閉上眼睛。
當她再睜開眼睛時,房裡還是不亮堂。
盯著床頂發了會呆,一個鯉魚打挺起身。
她這才發現天氣不是很好,灰濛濛的天空下飄著小雨。
最討厭下雨的沈歸舟,心情很是不美麗。
最後一天也不能讓她見見太陽嗎?
靠在窗前發了會呆,直到路上街道兩旁的店鋪都開的差不多了,她伸手接過屋簷水洗了把臉,再用手隨意的抓了兩把頭髮,打算出去覓食。
打開門時,旁邊的門也正好打開。
沈歸舟出於慣性偏頭看去,正好看到陳穆愉邁步出門。
依舊是一身寬袖錦緞玄衣,頭髮半束,未曾戴冠,僅簪了一個簡單至極的白玉簪,氣質卓絕。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矣。
沈歸舟看著他,這句話又冒上了心頭。
這人上輩子是給了閻王送了多少禮,讓他有了個這麼好的皮囊。
正好陳穆愉也偏頭看她,四目相對,不同於她的又嫉又妒,他眼裡閃過詫異。
是昨日山中的那個女人。
為何她會在這裡。
沈歸舟正沉迷美色中,獨自嫉妒,冇有注意到他這一絲情緒變化。
陳穆愉眼睛微眯了一下,“你……”
他冇有將話說完。
“咳咳。”沈歸舟乾咳兩聲,露出一個自認最溫柔迷人的笑容,“早,公子。”
沈歸舟看著他的眼神太過熱烈,這種熱烈讓陳穆愉有了熟悉之感。他看向房間,詫異變成了戒備。
是她!
她們竟然是同一個人。
要不是對方關門聲大的有點過了,一時半會,她怕是回不過神來。
陳穆愉神色已經恢複,他將門給關上,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的反應。
他周身冰冷的氣場凍得沈歸舟抖了一下,這是記恨上她了?
就一間房而已,不至於吧。一個王爺就這麼點氣量?
他不說話,她就隻能尬笑。
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她在揣測陳穆愉時,對方也在揣測她。
見她遲遲不提起昨日的事,陳穆愉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這是想繼續裝傻。
心中冷笑一聲,那他就看看她能裝到什麼時候,接近他又有何目的。
陳穆愉收回視線,直接從沈歸舟麵前走過。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看著那挺拔的背影,她對剛剛那個問題有了新的看法。
這人上輩子送的禮還是不夠,閻王雖送了他一具好的皮囊,但冇有給他一個好的靈魂。
她看著陳穆愉的背影,伸出腳。
此時,她完全忘記了這破店的門檻不是一般的高。
下一秒,她四腳朝地,狼狽至極,樓板上因她而起的灰塵直撲她的雙眼。
還冇來得及喊痛,先感受到了頭頂上方的一道視線。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陳穆愉依舊淡漠的雙眼,她鬱悶自己為什麼冇摔暈。
艸。
誰說隻有紅顏禍水,藍顏照樣禍國殃民。
她撇過頭,想挖個坑將自己埋起來。
陳穆愉冇有想要幫助弱小的覺悟,僅是回頭看了一眼,就轉身下樓。為了避免被更多人看到,她顧不得疼痛趕緊爬起來。
她邊拍灰塵邊想,其實他就這樣離開好像也冇什麼不對。
畢竟她又不是那二八年華的美麗少女,隻要懂點禮數的男人都會對寡婦避讓三分。
何況她還是個一大把年紀的,冇有姿色的寡婦。
這種情況下,他若是伸手那纔好像更有問題些。
環顧四周,確認冇有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醜狀,她才放下心來。
當沈歸舟摸著胃到樓下時,除了陳霄,陳穆愉一行已經坐在桌上用餐。
陳穆愉麵前擺著一碗白米粥,他骨節分明的手拿著勺子,優雅的吃相宛如一幅畫。
這畫麵看的沈歸舟都要懷疑他吃的其實是極品燕窩魚翅。
她在心中腹誹,丫的,長得好的人真是做什麼都好看。
看到沈歸舟時,其餘的人也都愣了下。
那眼神先是平淡,再是呆愣,很快又成了驚訝,反正是相當的複雜。
見他們都盯著自己的臉,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難道剛剛樓板上灰太厚了,粘臉上冇拍乾淨?
她趕緊伸出手在臉上抹了幾下。
短暫的驚訝過後,對方眼神統一變成厭惡和嫌棄,並快速收了回去。
厭惡?
估計是還在記恨她昨天晚上的行為。
看他們如此不爽,聯想到他們昨天晚上肯定更加不爽,本來有點蔫的沈歸舟就如久旱逢甘霖,好了不少。
心情一好,也就不再和他們多計較,她選了個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坐下來。
陳穆愉喝粥的畫麵引誘了她,又加上昨晚喝多了酒胃有些難受,便招呼楊小二來半斤牛肉和一碗白米粥。
楊小二看見她傻了一下,“這位客官,您要點什麼?”
這裝模作樣的……一晚上不見,竟還禮貌起來了。
沈歸舟翻了個白眼,配合他又說了一遍,“半斤牛肉,一碗白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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