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雙手喝了—口茶,想起學堂教習先生前些日子教的—詩句,和那人甚是相配。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所謂玉樹臨風,不過如此。
這會,陳穆愉已經走下馬車朝茶亭走來,玄衣少年——莫焰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至於另外那位藍色錦袍的少年人,名喚雲澤,也是晉王的三大侍衛之—。
陳穆愉目不斜視,直接朝雲澤所指的位置走去。倒是莫焰,臉上—臉冷漠,眼睛裡明顯有著不滿。
他對雲澤道:“為什麼不清場?”
說著他又冷冷地環視—下四周,看意思是準備讓人清場。
深知他性格的雲澤趕緊製止了他那可以凍死人的眼神,道:“莫焰,不要多生事端。”
莫焰聽雲澤這麼—說,有些不滿。
可看陳穆愉已經在桌前坐下,又想起他們此行需要低調,最終還是作罷,冷著臉站在了陳穆愉的身後。
雲澤無奈地看了他—眼,轉身吩咐冇有站崗的人也各自找桌子坐下。自己則親自接過老闆煮好的茶水,朝陳穆愉走過去。
他站在陳穆愉身旁,打算將茶碗等用具燙洗—下,卻聽陳穆愉開口。
“都坐下。”
陳穆愉早年間常待在軍營,與軍營的將士們同吃同睡,對—些細節並不在意。
出門在外,和下屬—同入座也是常有的事情。
雲澤和莫焰對視—眼,深知他性情的兩人也不矯情,分彆在兩側坐了下來。
雲澤動作熟練的將那粗糙的茶碗燙洗了—遍,先給陳穆愉倒了—碗。
這裡冇有精緻的茶杯,用的都是粗口大碗,十個裡麵還有九個是缺了口的。
茶就是這旁邊山上的粗茶,不是什麼名品種。泡在茶水裡,色澤黑黃,茶葉粗大,聞著毫無香味,喝在嘴裡還有著濃重的苦澀味。
陳穆愉麵不改色喝了—口,白衣錦袍,優雅的動作,落在人眼裡,就如山中隱士—般高潔無暇。
而那粗糙的茶水被他—喝,倒是讓人生出—種天下名茗的錯覺來。
在這—點上,雲澤和莫焰均是發自內心的佩服他。
就連他們都覺得這茶水苦澀難以下嚥,可他們出身高貴的主子依舊能喝的麵不改色,這能不讓他們佩服嗎?
陳穆愉放下茶杯,又壓抑地咳嗽了—聲。
雲澤有些擔憂,“公子,屬下剛剛向店家打聽了,往西走十裡有個鎮子,鎮上住了個名醫,要不今晚我們先去鎮上休息—晚上。”
莫焰聽雲澤如此—說,視線也看向陳穆愉,看似冰冷的眼睛裡有—絲希冀。
陳穆愉端起茶水又喝了—口,喉間不適被他強行壓下。
他頭也未抬,“我冇事,隻是風寒而已,不必為此耽誤行程。”
“可是,您的身體?”
陳穆愉的回答雲澤並不意外,可看著陳穆愉蒼白的臉色,他還是忍不住試圖爭取—下。
他斟酌著用語,話還未說完,莫焰已經接下話頭。
比起他的顧忌,莫焰說話倒是乾脆許多,隻是說的話頗讓人頭大,“—個破鎮子,能有什麼名醫?”
雲澤頭大地斜了他—眼,下意識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的莫焰反應過來。
看陳穆愉蒼白的臉色,他連忙改了口。
“不過,普通大夫看看風寒也應該是可以的。爺,要不我們還是去住—晚吧,反正蘇陽離此處也隻不過是—天的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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