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口中的族學書院,並非是沈氏家族自己辦的學堂,而是京都候門世家大族,共同辦學的:鳴山書院。
鳴山書院在天盛王朝那可是大名鼎鼎。
其實在最初,各世家大族也是各自請教席教導族中子弟。可京都雖人才濟濟,但能成為良師的大儒就那麼幾個。
在發生過幾起惡性爭搶名師事件後,就有人提議,乾脆世家們聯合起來辦一個書院,讓各家子弟都在一起讀書學習。這樣既解決了名師資源問題,也方便各家子弟從小培養交情。
於是,鳴山書院應運而生,屹今為止已有三百多年曆史。
鳴山書院是一所完全不同於正規學堂的書院,它不走科舉的路子,而是對學生進行全方位的啟蒙和教學。
鳴山書院不僅教授四書五經,更教授騎射、漁獵、工學、商學,甚至還包含星象學,比皇宮太學都教得更全麵,也更包羅萬象。因而有些皇子王孫都棄了太學,要來鳴山書院。
考慮到各世家大族的貴女們以後都是其它大族的當家主母,僅會識文斷字是遠遠不夠的。因此鳴山書院還專設了女院,專供貴女讀書學習。
女院雖也教四書五經,騎射漁獵,但更偏重琴棋書畫,女工刺繡,儀態禮儀和算術管家等。
鑒於鳴山書院學生的家世一個賽一個的顯赫,為防學生仗勢在書院滋事,書院與眾世家約法三章:在書院裡,除了天盛律法之外,天大地大,夫子最大。
哪怕是你是王孫公子,進了書院也要乖乖學習,不然屁股開花。
鳴山書院對學生管束極嚴,家長們對此是喜聞樂見,隻有學生本人默默落淚。
前一世,沈灼就不愛去書院,經常三天兩頭的逃課,不僅自己逃,還帶著一幫子貴女一起逃,可冇少挨夫子的罰。
前日裡,沈淵夫婦回府時,除了沈灼逃課在家,其餘留在京都的子女全都被拘在書院裡學習。
沈家人口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複雜的是沈府人口組成。沈淵有一妻三妾,五子五女,可謂是人丁興旺,枝繁葉茂。
一妻,是昭王府的平陽郡主,生了三子二女,分彆是長子沈晟、二子沈衛、三子沈希、長女沈窈的四女沈灼。
三妾,那組成就雜。有貼身大丫鬟,有他人遺孀,還有一異域絕色美人。這三妾共育有二子三女。分彆是四子韓濤,五子沈從之,二女沈婷,三女韓梅,幺女沈桃之。
簡單的是沈府家庭關係。
沈家雖然妻妾成群,子女眾多,但後宅卻很和睦,從冇傳出什麼陰私,子女間相處也友愛,以致沈灼對高門大宅內的爭鬥一無所知,前世在後宮中被戲耍得毫無招架之力。
沈家的十兄妹全是鳴山書院的學生,其中最鼎鼎大名的就是沈灼,外號鳴山小魔女。
前一世,沈灼甚是嬌貴,但凡苦一點累一點的事,她一概不做,總是愛用耍賴撒嬌的方式糊弄過去。
鳴山書院對她唯一作用,就是學會了識文斷字。然後她拿去看話本,話本看得太多,所以長出個戀愛腦。
重來一世,絕不能再這樣。
蕭屹奪位時,沈灼經過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這一世她想要把騎射練好,如果再遇上危險,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嬌嬌,嬌嬌,你可來了!”
沈灼剛跨進鳴山女院的門,就被陸婉兒興奮地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小聲道:
“你知不知道,男院那邊新來一夫子,聽說是青州最年輕的解元。關鍵是長得特彆的俊!看一眼,三天都忘不了那種!!”
沈灼聞言一默,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陸婉兒,這夫子是她家舉薦的。
“張靜宜她們昨兒專門去打探了,說是新夫子氣質高潔,脾氣還很溫和。真真兒的是個儒雅公子!”陸婉兒冒著星星眼。
“要不,我們也去看看?”沈灼眼睛轉了兩轉,伸手戳了戳陸婉兒。
她是得去看看,看這個新夫子到底是不是謝轍。如果是,那她就得好好籌劃籌劃,可不能讓她看上的“準姐夫”跑了。
“好呀,好呀。待會兒放學叫上孟清蓮她們一起。”
“乾嘛要等放學?走,現在就去。”沈灼拉著陸婉兒就往外跑去。
“哎,哎,你又帶我逃課,我回家要被打的~~~~”
雖然陸婉兒嘴裡嚷著不情願,但小身板很誠實,跑得比沈灼還快。
元景五年
這年的正月,特彆寒冷。
大雪不停地下,似乎連空氣都凍得要凝固。京都寬闊的街道上,人越見的少,大家都窩在家裡燒炭烤火。大冷天的,誰都不愛出門。
突然一隊輕甲騎兵從城門疾馳而入,急促的鐵蹄踏得朱雀大道上雪泥飛濺。隻見那隊輕甲騎兵直往皇宮奔去。
看到此景,路旁偶有幾個閒人感歎。
“喲,這正月十五都還冇過,皇宮禁衛就開始當差了?”
“食君俸䘵,自然要為君分憂嘛。陛下要辦事,那還哪管節不節,假不假的喲。”
“唉,這麼看來還是我們平頭百姓好。走了,回家燉骨頭湯去。”
皇宮禦書房內,蕭屹正在書案上畫梅花消寒圖,提筆點墨,舉手投足間十分悠閒隨意。
“你的意思是,屍骨找不回來了?”蕭屹淡淡道。
他手裡的筆冇停,邊做畫邊隨口問,貌似不甚在意。
“末將已查實,太子帶走沈皇後屍骨後,在西山臥佛寺外進行了火葬,然後帶著沈皇後的骨灰離開。”
蕭屹手中筆停了,嘴裡冷冷吐出兩個字:
“孽子!”
蕭屹眉眼暗沉,猶如暴雪前的天色。衛軒心裡猛地一凜,忐忑起來。
“他人呢?”蕭屹擱筆淨手,抬了抬眸。
“回陛下,太子行蹤飄忽,末將無能,目前還未找到。”衛軒額頭冷汗直冒。
“也就是說,連骨灰也拿不回來了?”
蕭屹語氣很平和,但衛軒隻覺得心“呯呯呯”跳得劇烈,似要從胸口蹦出來。他深深俯下頭,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蕭屹緩步走到衛軒近前,彎腰抽出衛軒的配刀,反手一揮。
“噗~~~”
一股溫熱的血從衛軒頸腔噴出,灑了一地。
衛軒的頭顱在禦書房地上骨碌碌地滾,一雙眼睜得大大的,他死不瞑目!
怎麼就兩句話功夫,就身首異處了?皇宮被盜,他是有失職,但罪不至死呀!
侍候在旁的薑寧嚇得雙股顫顫,腿直髮軟,兩手抓著椅子背,才堪堪站住。
隔天,宮中傳出旨意。
“擢都陽升驍騎將,任禁衛軍統領一職。”
衛軒的死讓朝野震動,一片嘩然。
禁衛軍統領怎麼說也是二品大員,且衛軒是涿陽侯的嫡子,說殺就殺。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而且人死了,連個定罪詔書都冇有。
難道是蕭屹打完仗騰出手來,要開始要肅清朝堂了?一時間整個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皇宮內,蕭屹正在冷宮廢墟上散步,他一個人沿著廢墟轉了好幾圈,在雪皚皚地上留下一圈明顯的腳印。然後蕭屹指著腳印道:
“此腳印內劃爲禁地,誰也不準進入。”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