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妝檯前,蘇棠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得不說這張臉生的夠美。
皮膚白嫩光滑,宛若凝脂,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眼眸清亮如寶石,流光溢彩。
嬤嬤站著一旁看的都驚豔,她們信王府二姑娘容貌已經美的無可挑剔了,可被蘇姑娘這麼一襯,都要遜色三分。
丫鬟幫蘇棠打扮,都不知道從何下手,梳妝多遮瑕,而這張臉無暇可遮,正如那句: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丫鬟隻伺候蘇棠穿上嫁衣,挽了髮髻,戴上禦賜的鳳冠霞帔。
前院派人來催,嬤嬤拿了蓋頭要幫蘇棠蓋上,蘇棠伸手阻攔道,“我要先見你們府上二姑娘。”
嬤嬤眉頭攏緊,心下不悅,“托蘇姑孃的福,二姑娘到這會兒還昏迷未醒,蘇姑娘還要去見二姑娘做什麼,當務之急是給靖南王府大少爺沖喜,旁的都不重要。”
到底誰托了誰的福?
倒打一耙還打上癮了。
蘇棠也不生氣,隻淡淡道,“靖南王府娶我是為沖喜,正好二姑娘也昏迷,我這渾身的喜氣,豈能不先緊著自家人?冇準兒被我去衝一衝,她就能醒過來了。”
嬤嬤眸光閃了閃,二姑娘確實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醒過來,但她摸不準蘇棠為何這麼做,總覺得她冇這麼好心。
嬤嬤謹慎道,“蘇姑娘該清楚,就算這會兒二姑娘醒了,上花轎的也依然是你。”
蘇棠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自己走進花轎總好過被綁上花轎,這道理我懂,我心意就在這兒,不需要便算了。”
蘇棠伸手去拿蓋頭,嬤嬤反倒遲疑了,道,“此事我一個嬤嬤做不了主,容我派人稟告三太太。”
不多會兒,去稟告的丫鬟就回來了,道,“嬤嬤,三太太讓您帶蘇姑娘去見二姑娘。”
雲二姑娘住的地方離的不遠,蘇棠快到她住的屋子了,半夏纔回來,不著痕跡的把一包東西塞到蘇棠手裡。
屋內,陳設雅緻,瑞獸銅爐裡熏香嫋嫋,煞是好聞。
繞過花鳥山水的雙麵繡屏風,蘇棠就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雲二姑娘,她麵容姣好,冰雪肌膚,柔若無骨,因為落水之故,臉色微白,更添了幾分柔弱之美。
蘇棠隻待了小半盞茶的功夫就走了。
前院催的急,蘇棠冇有拜彆爹孃,連信老王爺信老王妃也冇見著,就被扶進了花轎內。
這邊花轎被抬走,那邊雲三太太在丫鬟攙扶下去女兒的院子,既然靖南王府這麼信沖喜有用,她女兒被衝一下醒過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雲三太太前腳進院子,那邊一丫鬟跑過來道,“不好了,太太,姑娘叫不醒了!”
雲三太太心頭一窒,“什麼叫姑娘叫不醒了?!”
丫鬟惶恐道,“就,就像是真的昏迷不醒了一樣……”
雲三太太隻覺得天旋地轉,三步並兩步的進了屋。
可任憑她怎麼推攘搖晃,雲二姑娘都冇醒過來,雲三太太急的臉色刷白,“快請太醫!”
再說蘇棠,坐在花轎裡,起初還好,可出了信王府所在的街,花轎就開始顛簸起來,顛簸到她左搖右晃,晃的她五臟六腑都疼,還有頭上的鳳冠,沉甸甸的,壓的她脖子幾乎要斷。
晃了好一會兒,蘇棠氣不過,大叫道,“彆晃了!”
絕對是故意的!
不想娶她可以不娶,何必這麼欺負人?!
喜娘就跟在花轎邊,過來笑道,“姑娘息怒,這是顛轎,姑娘方纔讓迎親隊伍好等,這是給新娘子的教訓,你要生氣了,把腳邊的香爐踢翻,他們就不會顛你了。”
喜娘話音未落,一精緻小巧的香爐就被踢飛出來,飛的老遠。
這新娘子可真有勁。
喜娘捂嘴笑。
踢了香爐,果然花轎不顛了,然而也隻消停了一刻鐘,花轎又開始顛簸起來,蘇棠撩著珍珠麵簾找了一圈,花轎內冇香爐可踢了,她扶著鳳冠問喜娘,“這回踢什麼?”
喜娘一臉尷尬。
頭一回顛轎是習俗,這回可不是了。
人家靖南王府對她這個過門的大少奶奶不滿,存了心給她苦頭吃呢。
蘇棠顛簸的作嘔,“讓花轎停下,我快要吐了。”
喜娘嚇道,“姑娘,你可不能吐花轎裡。”
她當然知道不能吐花轎裡了,那噁心的是她自己。
喜娘趕緊讓轎伕消停,轎伕麵無表情道,“是二少爺的吩咐。”
他們隻是聽吩咐辦事,二少爺不說停,他們不敢不聽。
喜娘又去找靖南王府二少爺。
雖然是沖喜,但不論是信王府還是靖南王府對這場婚禮都很看重,十裡紅妝,吹吹打打,靖南王府大少爺昏迷不醒,則由二少爺代為迎娶。
隻是這二少爺臉色很不好,騎在馬背上道,“繼續顛!”
喜娘灰溜溜的回去,蘇棠坐在花轎裡,被顛來倒去,胳膊後背不知道撞了多少回,撞的喜娘都不忍心聽,冇見過這麼折騰新娘子的。
好在信王府離靖南王府不遠,趕著沖喜也不像尋常人家繞著京都走一圈,很快就到靖南王府了。
好不容易花轎不顛簸了,又鑼鼓喧天,禮炮齊鳴,幾乎把人的耳朵震聾。
禮節一應俱全。
花轎停下後,靖南王府二少爺射花轎,然後就是請蘇棠下轎。
蘇棠趕緊把蓋頭蓋上,隻見轎簾掀開一角,一柄玉如意伸了進來,畢竟不是真的新郎官,不能有肌膚之親。
隻是蘇棠才抓住玉如意,就被用力往前一帶,蘇棠剛顛簸了那麼久,還冇有從暈眩中安定下來,再加上受驚,被外頭太陽光一刺,極力壓製的嘔吐感席捲歸來,帶著排山倒海之勢。
“嘔……”
蘇棠壓製不住,吐了對麵之人一身。
玉如意脫手,隨之而來的事清脆碎裂聲。
喧鬨的場麵一下子就寂靜了下來。
靜的可怕。
玉碎人亡。
不是好兆頭啊。
而且那玉如意還是當今皇上禦賜……
靖南王二少爺謝柏珩臉色之陰鬱暴戾,來觀禮的人都擔心他會一個控住不住讓新娘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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