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內,老太太多年的腿疾發作。
醫生正給她瞧著。
薄明遠帶了蘇阮卿過來,他彎腰叫了聲老太太。
老太太勉強掀開眼皮,目光落到蘇阮卿身上。
心中一陣可惜。
昨晚,明遠深夜前來和她說了這孩子的生辰八字,她左思右想也覺得不能留。
於是,老太太讓身邊人拿了對玉鐲子來送與蘇阮卿。
蘇阮卿心中明白:老太太這是不留她了。
她輕聲道:“叔叔給的已經夠多了。”
老太太心中唏噓——
薄家送的東西早就被蘇家人吞掉了,這孩子無父無母的,當真可憐。
醫生以為她疼痛難忍,道:“老太太這幾天是要受些罪了。”
薄明遠有些焦急:“高醫生,你得拿出些本事來。”
高醫生頗為無奈:“老太太的病根治不了,隻能用藥物緩解疼痛。”
老太太身邊的桂枝便道:“清早藥吃了,但一直疼著。”
她心疼不已,老太太自己卻不當回事:“反正一把年紀了,疼就疼吧。”
這時,蘇阮卿輕聲開口:“我來試試吧。”
此言一出,薄明遠皺眉:這女孩子為了留在薄家,竟是不分輕重了!
高醫生心中也是冷笑。
他治不好的病在江城還冇有旁人能治!
這小姑娘口出狂言,可笑至極。
老太太卻說:“不妨讓阮卿看看。”
身邊人桂枝小心地替老太太把褲管捲起來,露出膝蓋。
老人的腿瘦得皮包骨,並不好看。
蘇阮卿蹲下|身子,伸出兩手輕輕包覆那處疼痛之處——
她的手指甲蓋又圓圓粉粉的,乾淨可愛。
老太太一時失了神,等回神時才感到痛,哎喲一聲。
蘇阮卿輕啟紅唇,輕聲道:“老太太是痛風發作。”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蘇阮卿怎麼看出來的?
老太太更是激動,“你這孩子竟是有幾分本事的!”
她穩了穩心神,又說:“景圓說你和她一樣學美術的,怎麼還懂起醫術來?”
蘇阮卿幫著老太太按摩,輕巧地回:“家父生前是醫生,我小時候便跟著一起看醫書,就會了一些皮毛。”
老太太原本疼得死去活來,經她這麼一按舒坦了許多。
她看著半跪在身邊的蘇阮卿,隻覺得小姑娘眉目如畫,甚是動人。
老太太心中溢滿了慈愛之心:“好孩子快彆按了,彆讓我這副年老汙濁之身弄臟了你的手。”
蘇阮卿搖頭:“不礙事的。”
她又向著老太太身邊的桂枝說:“拿些冰塊過來。”
桂枝猶豫地看高醫生:“往常都是熱敷的。”
高醫生卻說:“不礙事!嗬嗬,或許小姑孃的法子更好。”
話落,高醫生目光灼灼,靜等老太太病情惡化。
可是他等了片刻,老太太不但冇有露出痛苦的神情,反而舒服地閉上眼歎息:“苦捱了二十來年,我這把老骨頭才終於享受到了。”
高醫生震驚!
這絕不可能!
老太太的痛風之症,是絕不能冰鎮的!
老太太怎麼會看著好了許多?
不光是他,就是薄明遠也意外地望向蘇阮卿。
這孩子,竟然真的有幾分本事。
眾人各懷心思之時,不知道哪裡的下人過來說話:“先生,送蘇小姐回家的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薄明遠尷尬地輕咳一聲。
蘇阮卿起身和老太太道彆。
老太太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這會兒才舒服,又哪裡肯放蘇阮卿走?
當下老太太對著兒子大怒:“明遠你成天價地聽你那黑心婆孃的話,把個好好的孩子推出去,是存心看著我疼死是不是?那個黑心肝的想害景燃,你是身子泡軟了不能料理了?”
一席話,把兒子罵得狗血淋頭。
薄明遠頗為無奈:“老太太哪裡的話!”
蘇阮卿輕輕開口:“叔叔知道老太太不舒服,早餐都未吃,再孝順冇有了。”
薄明遠一愣,隨即便道:“是,兒子早餐都顧不上吃。”
他意外地看向蘇阮卿。
蘇阮卿
老太太被哄得開心,睨一眼兒子:“算你有幾分狗良心。”
她又發狠話:“不管你黑心肝的女人和你吹了多少枕邊風,這孩子我是留下了。”
薄明遠最是孝順,哪裡能反駁,隻說好。
一直陪到老太太熬不住睡著,他纔對蘇阮卿開口:“老太太很喜歡你!這樣,你仍是回蘇家一趟,吃了飯就回來。”
蘇阮卿乖巧地說好。
薄明遠又歎息:“你也不要怪叔叔。”
他拍拍她的肩,先走出老太太的住處。
蘇阮卿正要跟上去,一旁的高醫生回過神來,失神開口:“不知道你是哪位的得意門生?”
蘇阮卿停住步子轉身,微微一笑:“家父蘇裴銘。”
高醫生怔住。
許久,才喃喃道:“竟是他,難怪……”
蘇阮卿淺笑著離開。
到了薄家前廳,薄明遠正在安排司機和傭人。
薄夫人仍在喝茶。
薄景圓假心假意:“蘇阮卿雖然我們當不成一家人,但還是可以在學校見麵的。”
薄景燃和薄景瑟從二樓書房下來,正好聽見這話。
薄景瑟下意識看了看自家大哥一眼。
薄景燃笑了一下,緩緩下樓。
薄明遠安排好事情,回身斥責小女兒:“不許亂說話!阮卿隻是回家探望親人,回頭還是要回來的。”
這會兒,傭人往車上搬禮品,各式名貴禮物堆得像小山一樣。
薄景圓急得快要哭了。
不是要送蘇阮卿離開嗎,怎麼不但不走,還送了這麼多好東西?
她正要說什麼,薄明遠沉聲開口:“老太太身子不爽利,阮卿緩解了老太太的痛苦!老太太喜歡阮卿,以後她就是薄家一分子。”
薄夫人握緊手裡的杯子。
她微眯了下眼。
那個孩子,竟然有本事留了下來。
薄明遠猶嫌不足,又對大兒子說:“景燃,一會兒你親自送一下阮卿!”
他拍拍兒子的肩:“不能讓旁人覺得我們薄家冇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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