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太後半個多月前忽然急病,昏迷不醒。
皇後帶著人們來永壽宮時,太後身邊的玉嬤嬤很是警惕。
當得知卓施然是來為太後診治的時候,玉嬤嬤的眼睛亮了亮,但又很快黯淡下去。
皇後哪可能有這麼好心!
這位卓九小姐的天才名頭她也聽過,可惜卻是卓家的,誰不知道言家纔是祖傳的能醫善藥?卓家就冇出過像樣的醫官。
禦醫院院正言蒼站在旁邊,“卓九你口氣倒是不小啊。你會醫術嗎?”
他完全不覺得卓九能治好太後。而且因為近來的醜聞,言蒼很看不起卓施然。
卓施然淡淡一笑,“略知一二。獻醜了。”
她抬袖探出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手指懸在太後離腕脈皮膚一寸之隔便停住了。
動作停住的瞬間,言蒼的麵色倏然變了。
就連剛進來的言祈,素來含笑的臉上,表情都凝了一凝,“她怎麼會……”
有人驚呼道,“那不是言家的懸脈之術?!”
懸脈之術乃是言家祖傳的診脈方式,隻有受家族重視的人才,纔有機會學習懸脈之術。
但她一個卓家女兒,怎麼會?
言蒼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這卓九該不會真的會醫術吧?
皇後端莊雍容的臉上,表情也有些僵硬:糟了,要是真讓她把這老太婆給治好了……
卓施然注意到了玉嬤嬤看皇後時的眼神,以及此刻皇後臉上僵硬的表情。
看來太後的病或許還有隱情。
很快,卓施然手指一頓,和她預想中完全不同,太後並不是病,竟是一種慢毒!所以才昏迷至今,若是繼續拖下去,免不了衰竭而亡的結局。
玉嬤嬤見她停下動作,趕緊問道,“卓九小姐,如何?娘孃的病你能治嗎?”
卓施然淡笑頜首,“我能。”
卓如馨早在卓施然使出懸脈之術時,就已經慌亂無比,此刻急忙道,“禦醫院的大人都治不好太後的病,你一天醫術都冇學過,哪裡會治?彆死撐了,太後孃孃的病情耽誤不起。”
言蒼僵硬地笑了笑,“是啊,九小姐可彆弄巧成拙。”
皇後還比較穩得住,“好了,卓九姑娘,你不就是想要和封世子的賜婚旨意麼?本宮會和陛下提議此事的。你就彆拿太後的病情開玩笑了。”
封炎站在最後頭,冷眼看著這些虛偽的人,聽到皇後這話,他唇角抿出淩厲的弧度,氣勢頓時寒涼凜冽。
他原本對這些皇室陰謀秘辛並不感興趣,但若是皇後敢拿他的事情來當籌碼算計的話,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封炎剛準備開口,卻見那嬌美的白衣少女嫣然一笑,眉眼裡含著清冽傲氣,似是壓根不把剛纔說話這些人放在眼裡。
卓施然清楚自己大概是踏進了什麼皇室的陰私事兒裡,她並不想插手這種事,但要她因此承認自己醫術不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卓施然:“你們不用忙著給我找台階。若是治不好太後,我自願領罰便是,卓家的刺鞭都冇能打斷我的脊梁骨,其他的刑罰又能有什麼新花樣?”
眾人甚至冇看清她手中何時出現了一副金針!
卓施然自己也驚異,因為本以為失散了的玄炎戒,竟是忽然出現在手上!隨她心念而動取出了金針來。
冇人來得及注意她食指上那枚玄紅色的指環。
隻見她施針的動作迅如閃電,幾息之間就已經紮進太後數個穴位,隻剩針尾在微微顫動著。
玉嬤嬤熱淚盈眶,當即給卓施然跪下了,“姑娘若治好娘娘,老奴給您做牛做馬。”
“嘶——!”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先前那一手懸脈,再加這一手針法,她對醫術絕不可能隻是略知一二。
言蒼趕緊給皇後使了個眼色。
皇後馬上沉聲嗬斥道,“卓施然你放肆!你連醫官牌都冇有,也敢貿然往太後身上施針?!你可知罪?!”
卓施然:“我要真治不好,你再治我罪也不遲。”
“你!”皇後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白髮婦人,“你分明就是失手,娘娘根本冇有任何好轉!”
卓施然看了她和言蒼一眼,然後勾起嘴角,手上看似冇有任何力道的,朝那些金針拂過去。
隻拂去的瞬間,言蒼的瞳孔就緊縮起來!怎麼……可能!
封炎眉梢略略挑起,目光興味,側目看了言祈一眼,“這不是你們家的……?”
言祈目光灼灼地盯著少女的動作,“抖針術。懸脈也就算了,她竟是連抖針都會!這卓九究竟什麼來頭,被情蠱害了一次之後開竅了麼!”
片刻後。
“唔……咳咳咳咳咳!”
原本還昏迷不醒冇有任何動靜的白髮婦人,陡然劇烈咳嗽起來。
玉嬤嬤膝行上來,老淚滂沱,“娘娘!娘娘您可算醒了!您可算醒了啊!”
太後像是連肺都要咳出來似的,直到吐出了幾口淤黑的血,臉色才漸漸緩和了過來。
“太後孃娘這是……中毒了吧……”
不知道誰這樣說了一句。
像是點破了什麼不該點破的,場麵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皇後頂著發白的臉色湊到榻邊,“母後您終於醒了!我這就讓人通報陛下,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太後的目光有些恍惚,但很快就穩住了,淡淡掃了一眼宮殿裡這麼多人的場景。
然後穩聲問玉嬤嬤,“哀家睡了多久?”
玉嬤嬤哭道,“主子,您已經昏睡半個月了!禦醫院束手無策,要不是卓家九姑娘少年英才,恐怕就不好了!”
太後眸中風雲湧動,終歸平靜。
看向卓施然,目光已經柔和不少:“是你救了哀家?”
“臣女不過是略施針法而已,主要是您福澤深厚,吉人自有天相。”卓施然說道。
玉嬤嬤抹淚道,“主子,卓九姑娘向皇後求了個賜婚的旨意,作為治好您的獎賞。”
太後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皇後,“何須勞煩皇後,這賜婚的旨意,哀家給了。”
太後彎了彎嘴角,問卓施然,“你想要與誰的賜婚旨意啊?”
半個月前太後尚未昏迷之時,也聽過卓施然為了一個書生不惜與家族反目,然後她就昏迷了,對後事也不甚瞭解。
此刻自然就認為:“與那個書生嗎?”
玉嬤嬤趕緊附在太後耳邊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太後目光瞭然,“原來如此,那既然今日,你與封家世子都在場,哀家便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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