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一個用力,便將馬鞍從顧櫻懷裡奪過去。
霍棲煙收起淚水,客客氣氣的對顧櫻笑了笑,“在這汴京城中,向來都是講究門當戶對,什麼樣的鞍配什麼樣的馬,顧姑娘可明白?我表哥身居高位,身份地位都不是你這樣的人家該想的。”
顧櫻失笑,“明白。”
這就是罵她癩蛤蟆的意思了。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小侯爺對她有恩,她才願意這麼寵霍棲煙一次。
霍棲煙很滿意顧櫻的表現,“你懂事就好,我會記得你的。”
看著霍棲煙主仆一行人走後,胭脂心裡依舊不爽,氣得牙直癢癢,“姑娘,你就這麼讓她欺負你麼?她不過就是身份高貴些罷了,長得還冇姑娘好看呢,世人都說,男人是靠眼睛看女人的,姑娘長得好,比她更討小侯爺喜歡,她這是赤果果的吃醋。”
顧櫻無奈一笑,“不過一副馬鞍罷了,一會兒我們重新挑一副就好了,你又何苦為了個陌生人生氣?”
“那可不是陌生人,她是小侯爺的表妹,說不定日後還有的是見麵的機會呢。”胭脂氣不平,覺得姑娘應該把小侯爺搶回來,爭一口氣纔是,“姑娘,小侯爺又不是彆人,他是姑孃的未婚夫,我們怎麼爭不得了?”
門口香車寶馬在雪幕中漸漸遠去。
顧櫻心裡卻出奇的平靜。
因為她忽然想起,上輩子她對霍棲煙印象不深,也不經常見她。
可便是如霍棲煙這般尊貴高潔的女子,在冬獵會上,好像也差一點兒身敗名裂。
樹大招風,她如此高高在上不饒人,得罪的人太多了。
“姑娘,那小侯爺,咱們還爭嗎?”
“爭什麼爭,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個爭強好勝的性子?”
顧櫻拉著小丫頭的手走出週記殿門,漫天大雪簌簌而落,風景好極了,她揚起雪白小臉,幽幽道,“胭脂,霍棲煙有一句話說得對,小侯爺不是我這種人該想的。”
“可——”胭脂心疼的跺了跺腳。
“但是你彆擔心,你家姑娘會重新替你找個好姑爺。”
“啊?”這下該胭脂愣住了,這姑爺,又不是菜市上的蘿蔔青菜,也能自己隨便挑揀麼?
顧櫻笑而不語,她既重生,必然不會讓自己走上輩子的老路。
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功名利祿,她都不要。
她隻要一個懂她、知她、愛她、護她的人,哪怕那個人是一介布衣,一無所有。
況且,她已經物色好了人選,京中世家子弟中正好有幾個符合她要求的人。
就等冬獵會上尋機會見上一麵,先試探試探。
“傻丫頭,你且等著就好。”
……
懷安總感覺主子今日心情不佳。
從週記出來,主子眼底寒霜,眼神也冷得可怕。
“世子爺,顧姑娘她——”
“從現在開始,不許提她。”
那聲音淡漠疏離,又透著一絲涼薄,聽似漫不經心,但每一個字都透著冷酷威嚴。
懷安閉上嘴,烈烈寒風中,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隻敢悶頭跟在主子身後。
他實在想不通,顧二姑娘是怎麼把世子爺得罪了。
趙長渡翻身上馬,大手握住韁繩,高大的身子微微後仰,長眉入鬢,邪魅冷厲,他不動聲色的偏了偏頭,視線仍能透過層層雪霧看見週記門前,那嬌小的身影在對著霍棲煙卑躬屈膝。
“嗬。”
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
他不禁自嘲的抿直了薄唇,原以為回到汴京,發現了一個離經叛道不拘小格的小野貓,將來娶進家門,能替他好好治一治家裡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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