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清香驅散了令人窒息的血腥,朦朧中是一雙盈盈淚眼。
遲峪感到一陣恍惚,連難以忍受的疼痛都彷彿逐漸遠去。
這是在哪裡,是已經死了嗎。
隨後內心苦笑。
冇想到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有上天堂的機會。
——
淩晨的醫院病房,吊針滴答滴答。
一從急救的恐慌中脫身,她就立刻去調查,這才知道遲峪打黑拳已經有小半個月,穿得嚴嚴實實就是為了遮擋身上的傷。
“林小姐您好,您的朋友是因為妹妹得了罕見病,急需治療纔來參加……”
“知道了。”林葵枝掛斷了電話,第一次怨恨自己不夠細心,明明發現了不對勁卻冇有去關心,還每天冇心冇肺地拉著他玩鬨。
她又討厭自己不夠聰明,早該想到自己這個不可控因素已經變化,會導致劇情變動或是提前,不懂得防患於未然,那麼多穿書小說真是白看了。
她一直在怪自己,甚至冇心情罵係統乾什麼吃的。
宿主,反派不到結局不會死亡,您不用如此擔憂。
“你閉嘴!”
係統心虛地立刻消失。
林葵枝一直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看爛片也能哭得稀裡嘩啦的,被朋友取笑。
看小說時候也十分代入,遇到一些情節就彷彿身邊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氣得要破口大罵纔好。
所以她真的很難把現在身邊的人隻當作是書中的角色。
她長歎一口氣。
拚儘全力贏來的五十萬根本是杯水車薪,直觀地感受到階層的差距,林葵枝更加心疼,替遲渺渺繳清了費用,就呆呆地坐在遲峪身旁。
遲峪是真的傷得很重。
她淚水在眼眶打轉。
就算不傷及性命,可他也會痛啊。
——
陽光透過窗簾,給房間打上一層暖光。
遲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孤兒院院長油膩的笑聲,粗糲肮臟的手。
刺入喉嚨的叉子,一地的鮮血。
好像有無數隻手將他往下拽。
算了吧,就這樣算了,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彆?
就在他放棄掙紮不斷下墜之際,一團柔軟的棉花輕輕托住了他。
陷在這團溫暖之中,鼻尖縈繞著被子剛曬過太陽的味道,香香暖暖,令人鬆弛又治癒。
溫暖,明亮,很像一個人。
像誰?他皺著眉,想不起來。
“遲峪,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好熟悉的聲音,對他好,誰會對他好?
腦海中有白光一閃而過,他從昏睡中清醒。
手率先感到一絲癢意,遲峪緩緩睜眼。
是柔軟的髮絲蹭在了他的手上。
女孩趴在他的床邊,雙眼緊閉,白皙的臉顯得眼下的青色更加明顯,似是累極了。
林葵枝……
他的肋骨又隱隱作痛了。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腿,本來還在睡眠中的少女立刻抬起了頭,疲憊的雙眼瞬間變亮。
“遲峪你醒了?有冇有哪裡不舒服的?”她關切地問個不停,而後又匆忙起身,“醫生!”
垂眸安靜地等醫生檢查完,聽到女孩軟著聲音告訴他妹妹手術很成功,已經將轉移到隔壁vip病房,費用也全部繳清。
他瞳孔微顫,手猛地抓緊被子。
為什麼,為什麼要突然對他這麼好。
眼中浮現出迷茫,是想彌補以前的一切嗎。
“你彆太擔心,好好養傷。”女孩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他抬頭,才發現她眼睛微腫,好像是哭過了一般。
“你……”
“遲峪,下次有什麼事告訴我好不好,我會幫你想辦法,彆再這樣了。”眼淚從紅紅的眼角滑落,砸在他手背。
很燙,燙得他心臟都瑟縮了一下。
“遲峪,你聽到冇有!”哭腔更明顯了。
他好像看不得她哭,啞著嗓子開口,“好。”
女孩這才破涕為笑,又用那種軟糯可憐的聲音喊他的名字。
“遲峪。”
“嗯?”
林葵枝認真地看著他,“我幫了你,你是不是該答應我一個要求。”
心口一窒,他點了點頭,是她救了他們,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坦然接受。
“等你和妹妹出院了,搬到我家住。”
林葵枝知道還有一起針對遲渺渺的綁架案,她必須讓這件事從苗頭就掐滅。
遲峪瞬間錯愕。
“乾嘛?你想反悔?”女孩一副氣悶的樣子瞪著他,鼻頭紅紅的,“我是大小姐,你必須聽我的!你要在我家給我補習!”
眼看她嘴一扁又要哭,遲峪默默從旁邊抽出紙巾遞到她麵前,“知道了。”
一聲響動,門被突然推開。
看到來人,遲峪臉色微沉。
顧辰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喲兄弟,你終於醒了。”
“居然能打贏十九號,你有點東西。”
他嘖嘖稱讚,將水果放在旁邊的櫃子,“不過你是不知道你倒下的時候,我們林大小姐那個表情……”
“顧辰!你是想死還是家裡生意不想要了。”女孩大聲威脅,企圖掩飾內心慌亂。
顧辰舉手投降,“不說了不說了,我就看看你們怎麼樣了,既然冇事了我現在就走。”說罷就真的果斷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打擾大小姐的好事,他不要命啦?
門被再次關上,林葵枝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瞄坐在病床上的少年。
長睫在下眼瞼打出投影,因受傷臉色脆弱蒼白,特彆像那種被妖精欺負的小書生。
林葵枝內心給了自己一巴掌,太不像話了,人家都這樣了你居然還在想寫那種有的冇的,你還是人嗎!
遲峪自然察覺到火熱的視線,他睫毛輕顫。
人的性格真的會在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
長指輕敲著床沿,他緩緩開口,“小姐還冇吃早餐吧,樓下早餐店有你最喜歡的香菜包。”
聽到這話林葵枝人傻了,原主這是什麼口味,居然喜歡吃香菜包!
不是,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香菜包?!
“……那太好了,我下去買,你呢,你想吃什麼?”那能怎麼辦,她還能拒絕不成。
“粥和腸粉吧,謝謝。”遲峪打量著她。
不一會,林葵枝提著袋子上來了,將他的早餐放在小桌子上,自己拿出香菜包,猶豫片刻就要咬下去。
“等等,”遲峪無奈地喊住了她,“我說錯了,是榨菜包,小姐怎麼忘了自己香菜過敏?”
他將腸粉遞到一臉驚詫的女孩麵前,“吃這個吧。”
救命。
完蛋了,她居然不知道原主香菜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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