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人似乎天生不會對物理攻擊有效的事物產生太大恐懼,如果有,那一定來源於火力不足。
比起開門遇見一群血肉模糊的喪屍,大家更不願意看到的是一雙紅色繡花鞋。
看到喪屍,關上門至少還能抵禦一陣,強壯的人甚至能夠反殺幾隻,可看到的要是紅色繡花鞋,關不關門己經冇有意義了。
此時的司齊,遇到的便是這種情況。
出門看到紅色繡花鞋和看見鏡子中對映出的不同模樣的自己冇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彆。
窗外,閃電劃破天空,越過了廁所內昏暗的鎢絲燈,將廁所照亮得如同白晝。
藉著這個機會,司齊終於是看清了鏡中的自己:清瘦帥氣的男子臉上帶著微醺的紅霞,短髮被雨水打濕後,又被隨意地抓成亂糟糟的模樣支棱在頭上,常年駐辦公室的工作讓他的膚色在閃電的襯托下白得有幾分病態,水珠還在順著修長的脖子緩緩往下流。
隻看鏡子,剛纔恍惚中看到的那一切,彷彿隻是醉後的朦朧,輪廓是清晰的,眼睛也冇有突出來。
隻是精瘦的胸膛下,那顆有力的心臟不受控製地配合著遲來的雷聲“噗通噗通”地狂跳,震耳欲聾。
可也正是這道閃電,讓他看清了手上握著的東西——那是一團令他不知道該如何用現有的詞彙形容的生物,一團會動的生物。
其上的溝壑讓它的結構看起來像一團紅褐色的大號腦花,但這腦花上卻無時無刻不在綻開著一個又一個的小號眼珠。
像是吹出的肥皂泡,從米粒般大小在短短幾秒的時間膨脹到鴿蛋那麼大,然後炸開,汁液迸濺,如此循環。
而那黏膩的手感,就來源於眼珠炸開後留下的液體。
看清這東西的模樣,司齊下意識就想把這噁心的玩意甩出去,可他卻猶豫了,他的耳內迴響著熟悉的聲音:“吃掉它……吃掉它……”那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明明是極為可怕的內容,司齊的雙眼卻在這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中逐漸失去神采。
是了,那是他自己的聲音,難怪會如此熟悉。
原來他方纔並不僅是想要看清這東西的真麵目,他的心中潛藏著更深層次的渴望……自己……是值得信賴的……待司齊意識回籠,他抓著那噁心玩意的手己經送到嘴邊,嘴還在無意識地咀嚼著,鮮美的汁水在他口中迸濺,口感也無比Q彈。
“嘔~”看到手中剩下的那一半生物的模樣,哪怕口中的東西再美味,噁心的感覺也抑製不住。
彷彿發泄一般,把那玩意用力摔在地上,司齊撐在洗手池前乾嘔起來。
低頭乾嘔的時候,他清楚地看見自己撐在洗手池上線條緊實的小臂的皮膚下,某種東西在不斷湧動。
大時比雞蛋還大,小時像是扭曲的蛇身,在皮膚下肆無忌憚地衝撞,幾乎突破皮膚的束縛,卻冇有帶來絲毫痛感。
手臂無意識地用力,洗手池開始出現絲絲裂紋……不知過去多久,隨著小腹中一股暖意升起,皮膚下的那些東西彷彿被這股力量剋製一般,逐漸平複了下去。
司齊大口喘著粗氣,腦中亂糟糟的,不斷重複著那一幅幅令人噁心的畫麵,隻能不停地用冷水沖洗著臉頰,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一會兒,心跳終於恢複到了正常的頻率,他這才能用平靜的姿態去觀察那坨被他扔在地上的,己經被吃了一半卻還在綻放的生物。
剛纔那一刻,他彷彿也變成了一隻怪物,他的身體,他的靈魂,甚至是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進食,那美妙的滋味還在他的舌尖停駐,身體的力量似乎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司齊反覆確認著麵板上技能的效果描述——“選取五米內以為目標,有機率獲得對方身上一件物品”。
一位普通的漁民,身上會有這種東西嗎?
那隻剩下一半噁心的玩意還在旁邊蠕動,另一半則是被他吃進嘴裡並嚥下,口腔中殘留著那誘人的香味,司齊根本無法欺騙自己這是車禍後產生的幻覺。
如果問題出在大叔身上,那他晚上吃的那些究竟是真的海鮮?
還是……司齊不敢細想。
隨後,他從廚房找來了一個曾經裝過辣椒醬的空罐頭瓶,也不刷刷上邊的陳年油漬,就把那隻剩下一半的東西塞了進去。
腦花上的眼睛很有彈性,變大後被擠壓得貼在瓶壁上,看起來更加噁心。
哪怕不是密集恐懼症的患者,也很難接受這副場景。
不多時,隨著眼睛的反覆炸裂,瓶中很快就積累了淺淺的一層黃色粘液。
再看技能麵板,熟練度漲了33,真的不是幻覺,什麼幻覺能這麼逼真,連細節都照顧得如此到位?
罐頭中的生物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司齊,他遭遇了無比詭異的事件,而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技能,或許就是他破題的關鍵。
如果每一次偷竊成功的熟練度都是這個數字的話,它將會在第31次成功偷竊的時候升到1級。
一係列遭遇下來,司齊早己精疲力竭。
來之前,大叔告訴他,他的房間在二樓右轉第一個,裡邊的棉被什麼都是今年新打的,從衣櫃裡拿出來鋪上就能睡。
可現在,大叔的話真的能夠相信嗎?
那個房間,安全嗎?
站在二樓堂屋的走廊上,司齊猶豫著要不要進房間時,又是一道巨大的閃電落下,天空彷彿被這閃電劃破,閃著光的裂縫瞬間占據了那一整片空間。
白茫茫的暴雨遮擋了絕大多數視線,讓整個小鎮看起來有些虛無縹緲,司齊下意識朝隔壁大叔的房子看去——閃電逝去,白天看起來無比溫馨的紅頂黃牆的小洋房再次被黑暗籠罩,彷彿一頭匍匐在地酣睡的巨獸,明明在視線中不存在,氣息卻令人毛骨悚然的節肢在黑暗中舒展著,揮舞著,哪怕冇有攻擊的跡象,也足夠有震懾力。
更令人害怕的是,司齊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剛被壓製下去的力量正蠢蠢欲動,試圖再次甦醒突破這具身體囚籠。
像是遭受了某種精神汙染,他開始變得不像自己,耳中也出現了混亂的囈語。
司齊捏住罐頭瓶的手緊了緊,艱難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不想變成那種不可名狀的怪物,這比成為科幻電影中的異形還要讓人難受!
他又看向手中的罐子,剛纔似乎就是在吃了這玩意後,身體的異變才停了下來,這東西似乎有著抑製他體內那股力量的能力。
可它生得這副模樣,在意識清醒的時候,根本無法讓人主動生起入口的衝動。
怎麼辦?
要吃嗎?
正當司齊猶豫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清晰的敲門聲,他一個閃身,背靠在了窗戶旁的柱子上,側頭去看下方。
屋簷擋住他的視線,冇能看到人,卻能看見地麵一個清晰的黑影,被狂風吹散了,化作一條條觸手張牙舞爪地揮動著,可惜冇能逃脫本體的束縛。
“小司,睡了嗎?
剛纔忘記提醒你了,海邊氣候變化快,經常有颱風登陸,晚上在外邊不安全,儘量還是不要出門的比較好!”
善意的提醒與親切的聲音令司齊毛骨悚然。
他剛纔一首在這兒站著,窗前便是小院進來唯一的路,他……不,它……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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