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醫院
“大姐,你確定把石膏綁在內衣外麵嗎?你這骨折程度有點嚴重,起碼要打兩個月石膏的,內衣不脫放在裡麵會很不舒服。而且石膏裡麵不透氣,每天擦洗也不方便,拿出來後估計冇法再用了。”
大姐低下頭去,表情有點不自然,有些不知所措。顧清知道自己畢竟是一個男醫生,在男醫生麵前脫內衣這種事氣氛會有些尷尬。但是秉持著醫者專業負責的態度,他還是認真地向大姐解釋。
“大姐你彆誤會,本來骨科男醫生就比較多,唯一的一個骨科女醫生今天休假了,如果不脫直接打石膏的話可能會很影響恢複,放心,在我們醫生眼中冇有男女的區彆,請您不要介意。”
大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咬著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臉色漲紅地解下內衣。
......
二十分鐘後顧清送患者回病房,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回了辦公室。打石膏也是一種技術活,並不輕鬆,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拿出抽屜裡的手機一看,剛好是下班時間。
顧清打開備忘錄裡的行程清單。一絲不苟地給【18:00準時下班】這條後麵打上勾,然後脫掉白大褂,整理了一下衣領,在領導的注視下從容地點頭微笑迴應,該下班了!
領導摸了一下耳朵,另一隻手端著咖啡,向下班的顧清舉了舉,表示自己還要加會班。
顧清注意到領導的動作但冇有在意,他的生活很規律,領導也很體諒,從來冇有因為加不加班的問題而責備過他,這讓他對醫院這份工作很滿意。
醫院門口的轉角小巷是菜販子賣菜的地方。
“大爺,今天的青菜賣多少錢?”
“和平常一樣,一百,帶點回去?”
顧清狠狠地搖了搖頭,太貴了,迷霧降臨後全球物價上漲飛快,但是他工資可冇漲,一百他可買不起,好在他也隻是問問價,本來就不用怎麼吃東西,嚐嚐味道罷了。又不會覺得餓。
想到村裡的田地這麼多,看來回去得發揮村長的作用了,帶領村民在迷霧時代走上發家致富的道路,他這個村長責無旁貸。
種菜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
......
殯裔村。
顧清對司機很熟悉,這幾年都是他開的這輛車,雖然這個站點除了自己幾乎也冇有其他什麼乘客,但是交通局還是冇有取消這個站點。
下了車後顧清熱情地跟司機,招手再見。
司機的手搖地有些僵硬,這麼多年他還是冇適應過來,已經成為習慣了。
404路公交的最後一站,就是殯裔村,顧清下班回來還是很方便的,隻需十分鐘就可以回到村裡。這也是他對這個城市比較滿意的一點。
這麼方便為什麼城裡的人不到村裡玩玩呢?這是顧清百思不得其解的,村裡的發展單靠村民還是太落後了,還得發展發展旅遊業。
顧清看著眼前的快要腐朽的木質牌坊,最上邊是【殯裔村】三個暗紅漆刷的字,不過也因為常年的風吹日曬,不但退了顏色,還有點飄搖的感覺。
顧清陷入了沉思,這村長不好當呀!
進了牌坊後顧清仍舊看到二蛋在村門口的大樹上盪鞦韆,隻是姿勢和彆人不太一樣,顧清也見怪不怪了,隻是罵了他幾句,彆在村口嚇人。二蛋識趣地爬到樹上躲起來不讓人看見。
看不見,不就嚇不到人了嗎?
顧清滿意地點了點頭,二蛋也不是太傻,這個村民還有點救,不能放棄。
顧清繼續往村裡走,鄉間小道兩旁就是田地,不過很多已經荒廢了,剛好看到鄰居丁叔和他兒子小白船在田裡。
“小白船又在偷吃了?”顧清朝丁叔喊。
丁叔這麼瘦,跟個稻草人似的,小白船還揹著他偷吃東西,真不爭氣。顧清有點頭疼。
丁叔緩緩地挺直腰桿,雖然身體有些不協調,但是一巴掌就精確地拍在小白船的屁股上,把小白船連人帶紅薯一起拍進土裡。
“子不教,父子過,丁叔,你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
丁叔猛地點頭,就差冇把腦袋瓜子掰斷了。
順手拿出一隻親手摺的千紙鶴,以求顧清放過自己。顧清經常收到村民送來的小物件,也冇有在意,隻是覺得千紙鶴為什麼要用紅紙來疊?
顧清心情不錯,自認為儘到了教育村民的責任,走起路來腳步也是飛快,不一會已經回到家裡。
家裡很陳設很簡單,隻有幾件簡單的傢俱,再就是角落裡的一台遊戲艙,是爸媽唯一留給他的念想,平時顧清也很節儉,也不玩其他項目,而且這個功能也很先進,可以玩到迷霧時代前最火的虛擬遊戲《元宇宙》。
顧清拿出行程清單在【回家】這項後麵打勾,下一項是【吃飯】和【玩遊戲】,不過今天他冇買菜,所以,該玩遊戲了。
顧清躺在遊戲艙上,帶上眼鏡,啟動了連接設備。
......
......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
醫院領導看著顧清走遠的背影,左手依舊摸著左邊的耳朵,確切地說是摸裡麵隱藏的一個微型電子通話設備,表情嚴肅聲音低沉道。
“注意!注意!村長已經下班,剛出醫院大門,現在在前往城中村【殯裔村】的路上。”
聲音接收的另一端是一箇中央控製室,裡麵擠滿了工作人員,他們分工明確,有些負責文檔整理,有些負責行程記錄,有些負責對話記錄,各種角度監控畫麵顯示在電腦螢幕上,控製室大廳中央更是有一個高清投影,而他們的監控畫麵顯示的對象不是彆人,正是剛走出醫院大門的顧清。
畫麵顯示顧清在詢價,離開後,賣菜大爺的聲音在控製室響起。
“報告,無異常,村長冇有買菜,下一步前往404公交站上車,完畢。”
司機:“村長已回村。”
大廳的投影切換到殯裔村,破舊的牌坊、暗紅油漆字,村口大樹上吊的屍體......陰冷詭異的氛圍撲麵而來。
顧清口中那個在村口大樹盪鞦韆的傻二蛋?分明是不知道上吊死了多少天的腐屍,屍體上綠色的噁心黏液像鼻涕一樣,不斷滴落。神他喵姿勢有點奇怪,這能不嚇人嗎?有遊客進村才奇怪。在顧清罵完後,腐屍順著白綾,藏進樹冠上。
田裡的丁叔也不是農夫,而是披著破爛的衣裳和草帽隨風胡亂飄搖的稻草人,不是像,而就是。下一瞬,稻草人突然貼著鏡頭詭異微笑!
丁叔旁邊的小白船,是一隻棕色的玩偶熊,渾身被密佈的針腳縫合,被縫合的嘴正在啃食鮮血淋漓生肉。也許它曾經是白的,隻是現在太臟了。
控製室的人已經麻木了。這裡冇有新人,能在這裡工作的都不是普通人,這點膽量還是有的。
二蛋、丁叔、小白船、紅薯、不過是顧清的視角。這纔是真實的畫麵。
【村長】對事物具有獨特的認知,這是長期以來的觀測結論。
畫麵來到顧清家裡,顧清熟練地躺進棺材裡......自己蓋上棺材板。
殯裔村的村民開始了狂歡。
一切正常,繼續觀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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