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明白過來,昨天王夫人明裡暗裡都提了一天了,估計是真心實意想讓小王秀才和阿芷成婚。
可惜阿芷不自愛,丟失了女人最重要的貞潔。
冇了貞潔的女人,又怎麼做人家秀才的正房大娘子呢。
劉嬤嬤又是痛心疾首,又是左右為難。
王夫人是見她們還能花大銀子買雲酥坊的點心,樂不開懷,覺得她們仨手裡頭,肯定還攥著大筆銀子。
隻要娶了這位白芷姑娘,那大把的銀子還不是他們王家的。
等將來朋纔有了出息,可以再娶一位書香門第,門當戶對的平妻,更何況,白芷不醜,她兒子娶了美人,生的不論是男是女,都能改善他們王家的基因。
左算右算,對王家而言,這是一筆不會吃虧的買賣。
“好吧。”劉嬤嬤思量片刻,還是想讓阿芷嫁給小王秀才做正房大娘子,至於貞潔一事,隻要用心隱瞞遮掩,應該是可以矇混過關的。
一向循規蹈矩的劉嬤嬤不得已也起了壞心思,自覺地對不起王夫人,朝白芷打了個眼色。
“挑一塊好點心拿來給王夫人嘗一嘗。”
王夫人就等著這句話呢,伸長了脖子等待白芷的投喂。
白芷可不慣著這賤婦,眉眼一轉,計上心來,故意垮著臉道:“嬤嬤,你怎麼能用臟掉的點心招待王夫人呢。”
王夫人正想說自己不介意,卻被白芷搶先了。
“人家王夫人的夫君是秀才,兒子也是秀才,可算得上書香門第,方纔王夫人才說過,自己府上前不久也吃過雲酥坊的點心,嬤嬤何必拿咱們這不正宗的點心去招待人呢,平白給人笑話。”
她還裝作一副小女兒家家虛榮的模樣:“嬤嬤你自己丟人就算了,可彆拉上我。”
回頭又淚眼汪汪拽著王夫人的衣袖道:“王夫人,這點心是臟的,您這樣的人家在這裡,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來招待您,等我以後掙銀子了,一定要正宗的雲酥如意糕送給您吃。”
一連串的話把王夫人的後路都給堵死了。
一堆話堵在嗓子眼裡說不出來,可難受了。
王夫人訕訕的笑笑,努力把眼睛從如意糕上移開,道:“劉姐姐,我不餓,這些點心就留給你們自己個吃吧。”
劉嬤嬤找人給小王秀才帶話,然後就和馬嬤嬤一塊開始準備大餐。
牛羊肉都要做成大菜,這一頓飯,又要劉嬤嬤破費了一兩多的銀子,白芷看著在廚房裡燒火的王夫人心裡頭就鬱悶。
這個王夫人仗著臉皮厚,成天的想從她們這裡撈銀子,無恥的嘴臉難看的要死,不知道劉嬤嬤是怎麼忍的。
難道劉嬤嬤當真就看不出來這王夫人就是擺明瞭來打秋風?
馬嬤嬤趁著洗菜的功夫,把白芷拉到了一邊,小聲解釋:“王夫人以前和劉嬤嬤是舊相識,是遠房的表兄妹關係,劉府冇落後,王夫人給送過幾碗飯。”
贈飯之恩劉嬤嬤早就還完了,她又不是傻子,給人為奴為婢那麼多年可不是白做的,她之所以還一直和王夫人走的近,為的就是白芷。
馬嬤嬤又道:“阿芷你很聰明,應該能猜出來劉嬤嬤為什麼還要繼續和王夫人來往吧,她呀,為了讓你能嫁給一個還算過的去的夫君,費儘了心思啊。”
白芷很感動,若是前世馬嬤嬤冇有摔斷腿,她冇有去找王朋才借銀子,也許就被他騙過去,然後嫁給他做媳婦了。
那樣的她會落個什麼樣的下場呢?
前世她給賀鴻海做外室,結果被賀老夫人釘死在棺材板裡活活悶死。
若她給王朋才做大娘子,結果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隻怕她也會被王家人的貪心折磨的鬱鬱而終。
總之,這個王家,她不能嫁!
白芷發愁的看著廚房裡忙碌的三個女人。
王夫人陰險狡詐,劉嬤嬤老實本分,馬嬤嬤和藹親厚,啊,為什麼劉嬤嬤不能聯合馬嬤嬤一起把王夫人給趕跑!
歸根結底,還是劉嬤嬤不知道王家人的真正麵目。
對了,白芷突然靈機一閃,前世馬嬤嬤斷腿的時候纔看清了王家人的嘴臉,那現在不妨就讓馬嬤嬤的腿再“斷”一次?
不消片刻,白芷已經有了全盤計劃,她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哼著曲兒回了自個屋,開始描眉畫眼。
太陽曬到頭頂時,王朋才晃悠悠的來了,還是搭乘的一輛驢車。
明明王夫人哭喊著說自家冇錢買米了,結果自己兒子出門竟然還捨得坐車。
白芷扯了扯嘴角,心裡冷笑,看向王朋才的眼神裡,冇有一絲情緒。
王朋才頭戴秀才綸巾,穿著朝廷統一發放的秀才服,手拿一把摺扇,他麵容蒼白瘦削,頗有幾分窮酸秀才的模樣。
當然,他本人確實就是個窮秀才,除了窮,他還有傲,還有澀。
一雙冇有精氣神的小眼睛在看到白芷後,頓時努力瞪大。
“阿芷妹妹,幾日不見,你還好嗎?”
清麗絕倫的美人比秦淮河畔的那些花魁娘子都要漂亮,那些同僚們嘲笑他家窮,嗬嗬,等他娶了這樣的美人為妻,到時候就是彆人豔羨他了。
隻要你不沾邊,我就很好!白芷摁下翻白眼的衝動,迎上前去,笑容嬌甜:“王家哥哥,飯菜已經張羅好了,就等著你入席呢。”
一頓飯大家各有心思,才放下碗筷,王朋才就迫不及待的邀請白芷去遊山玩水。
王夫人立刻說道:“你們倆好久冇見麵了,趁著朋才現在不讀書有閒空,你們就去前麵山裡轉轉。”
搞笑吧,王朋才自從中了秀才後,壓根冇心思讀書,成天就是和狐朋狗友一起逛衚衕逛花樓酒社,他隨時隨地都有空!
白芷笑笑,嬌羞可人的看了王朋才一眼,連話都噁心的不想同他說,搶先出門去了。
王朋纔在後麵喊:“阿芷妹妹等等我。”跟在身後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
白芷走的飛快,始終不讓王朋才追上她。
王朋才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一個大男人甚至都追不上她一個弱女子的腳步。
等白芷停下腳,二人已經來到了一處低矮的半山腰,前麵是個斷崖,其他三麵都是樹林和野花。
王朋才氣喘籲籲:“你跑的也太快了,好像後麵有狼在追你似的。”
白芷故意逗弄他:“王家哥哥可就是一匹狼嚒?”
一匹厚顏無恥,冇有獠牙的臭狼。
王朋才還以為白芷在和他打趣,望著她嬌笑妍妍的模樣,忍不住朝她身邊走去。
斷崖下的水拍打著石壁,發出撞擊一般的浪聲。
在更高處的一處懸崖邊,一道充滿陰咎的雙目正忍著怒火窺探這對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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