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槐來得比較晚,但他還是如期而至。
他一腳踏入朝暮館的大門時,身影一半在明一半在暗,身後燈火嫣然,眼前一派輝煌明亮。
明暗光線的交織,散落在他身上平添幾分旖旎色,那舉手投足,拂衣低眉一顧間,儘是風月。
他是受廣寧侯之邀,從公署出來便直接到了這裡。
與其他朝中官員不同,他堂而皇之地走正門進來,跟進自己庭院似的。
後一步進門來的就是廣寧侯了。
這時裡麵堂上的客人基本已經到齊了,場麵喧嘩熱鬨不已。
兩人在小廝指引下徑上二樓。
二樓那些觀席上的達官顯貴們眼見著他一步步拾級而上,不淡定了。
他來乾什麼,他平時不是不逛青樓的嗎,連設在這種地方的應酬都冇見他出麵過,現在居然來參加姑娘競買的宴會。
他們心裡罵翻了,狗日的,真是陰魂不散,這下還怎麼好好看姑娘!
本來大傢夥都想裝作冇看見、不認識的,反正每個雅座左右和後邊都有簾子當擋著,一時冇看見很正常。
可蘇槐和廣寧侯上樓來以後,存心不想讓大家好過似的,他在雅座一邊落座牽了牽衣角,一邊吩咐劍錚:“去與諸位同僚打個招呼。”
劍錚直接就去了,挨個跟各個雅座的人打招呼。
達官顯貴們還得陪著笑應付,道:“哈、哈哈哈,難得相爺有這閒情雅緻,希望相爺今晚能儘興。”
後來的過程裡,達官顯貴們都渾身不得勁兒,遇到不錯的姑娘,也不敢貿然開價。
大家得裝作都隻是來湊湊熱鬨的樣子,他們不好色,純屬隻是欣賞。
於是乎下邊台上每出現一位姑娘,台下觀眾見樓上冇動靜,都瘋狂地爭相競價。
陸杳在台子後麵觀摩情況,偷偷瞧一眼二樓的雅座,蘇槐所在的那個方向。
雖然隔著挺遠的距離,但陸杳眼力過人,還是一眼能看清他。
奸佞今日著一身紫袍,他的觀席前竹簾半卷,他抬手飲茶,都懶得往台上看一眼。
也不知那廣寧侯是天真無知還是智商欠缺,居然真帶著他來,是覺得他能在這裡認領回自己的未婚妻嗎?
真要是這樣,那上回他搜箱子時也就不瞎了。
可今日不管是台上競價的姑娘還是其他招待客人的姑娘們,都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換來他青眼一顧。
後台的姑娘們湊一堆,歎息道:“算了吧,相爺不喜歡女人,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又有姑娘憧憬:“若是能與那樣的人春風一夜,不要他給錢,我給他錢都行。”
一群姑娘相互打趣著笑。
陸杳忍不住鄭重道:“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
姑娘害羞狀:“哪裡危險啦,男人才貌無雙又位高權重,我們女子肯定都喜歡嘛。”
陸杳:“可他殺人無數,草菅人命。”
姑娘嘿嘿一笑:“男人到了床上,那都是風花雪月的事,哪還關其他什麼事呢。”
陸杳心想,還是女人色起來更可怕些,都不要命啊。
這時鴇媽匆匆來到陸杳跟前,心裡暗搓搓地高興,但麵上為難道:“公子,恐怕您得出一出麵了,相爺和廣寧侯剛剛問起您呢。”
這相爺和尚書孰高孰低這不是明擺著的麼,要是能搭上相爺,還有尚書什麼事呢?
而且關鍵是現在相爺都已經開口問了,還不努力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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