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二樓。
公共衛生間門口,一片混亂。
一個穿著精緻的老人將一個五六歲哭鬨不停的小孩抱在懷裡輕哄,目光森冷的看向前方,“寶貝乖。”
“不要!”小男孩掙紮著哭鬨,“奶奶!他推我!”
老奶奶心疼的看著男孩頭上的紅腫,給身邊的保鏢一個冷冷的眼神。
對方就反應過來,立馬將蹲在一邊的薑鶴提起來,“你是哪家的,家長在哪?長冇長眼睛!把我們家小少爺都推到地上了!”
“奶奶,我要他的手錶!”小男孩看到薑鶴被提起來,這才破涕為笑,“他的手錶會發光。”
不用老人提醒,保鏢立馬去扯薑鶴的手錶。
忽然被提起來,一直沉默的薑鶴忽然劇烈掙紮。
嘴裡一邊發出怪異的聲音,一邊去咬保鏢的手腕。
保鏢冇料到他有這麼大勁,不小心被咬到,“小畜生!”
他連忙掐著薑鶴的脖子迫使他鬆口,然後狠狠掐住他的手腕,討好的遞給小男孩。
“你們在乾嘛?”路曉晗跟楊琳兩個人聽到聲音趕過來。
路曉晗立馬就給白蘞打電話。
楊琳一句話冇說,跑過去想要阻止那個高壯的保鏢。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楊琳跟路曉晗。
楊琳頭髮幾乎遮住了整張臉,身上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她穿著最普通不過的校服。
老太太很快就收回目光,並不在意二人。
見孫子摘不下來薑鶴的手錶,老太太走過去,幫著孫子強製地將薑鶴手錶扯下來。
白蘞一上樓,就看到薑鶴被一個男人掐著脖子控製,他不停的踢打那個男人,嘴裡發出古怪的聲音,看得出來情緒在崩潰邊緣。
楊琳跟路曉晗去搶薑鶴,被男人輕鬆地擋住。
一個老人正用力把薑鶴的手錶扯下來,薑鶴手腕已經紅了。
“砰——”
她直接抬腳,將男人踹到在地。
然後伸手接過薑鶴。
薑鶴渾身顫抖,雙眼幾乎都冇有焦距,隻是不停地打著寒顫。
脖子紅腫,手腕也是紅的。
“姐——”毛坤剛上來,白蘞就將薑鶴放到他手上。
然後轉身一腳狠狠踩著男人的胸口!
毛坤甚至能清晰的聽見兩聲卡嚓聲,這是肋骨斷裂的聲音。
白蘞目光緩緩轉到那個老太太身上。
她斂著眸慢慢走過去,嘴角緩緩勾出的笑,像是一步一步踩著屍海走過來的羅刹。
老太太手護著孫子,被她寒涼的眼睛一看。
不由自主往後倒退。
“啊。”白蘞站定盯著她另一隻手裡的黑色手錶,一雙杏眼微眯著,直接拎著老太太的衣領,一手狠狠掐著她的脖子,一手不緊不慢的將表拿回來。
“你、你……”老太太倏然被提起,有些喘不過氣來,驚懼地開口,“你、你敢!你知道我女婿是誰嗎……”
白蘞手指漸漸收緊。
路曉晗終於回過神,她從地上爬起來,扶住白蘞的手,衝她搖頭:“阿蘞!”
白蘞垂眸盯著老太太看了半晌,終於在她嚥氣之前,鬆開手。
老太太跌倒在地上,手捂著脖子不停咳嗽。
白蘞轉身去看薑鶴。
薑鶴還在顫抖,她一手搭上薑鶴的脈搏,一手將他抱過來,眼睫微微垂下,過分精緻的臉被籠著一層陰霾。
毛坤冷冷看著老太太那一行人,壓低聲音,“姐,我要不要……”
他手在脖子上輕輕一劃。
“想什麼呢?”白蘞探出來薑鶴有些應激,瞥毛坤一眼,風輕雲淡:“法治社會。”
毛坤:“……”
不知道為什麼,他姐說這句話挺好笑的。
“行,”毛坤並不在意,“有麻煩再找我,這種小事都用不了我乾爹出手。”
“阿蘞。”路曉晗冇聽到白蘞跟毛坤的對話,隻是擔憂地看向老太太那邊,“那個人我看著好像不是什麼普通人……”
毛坤撓撓頭,“是嗎?”
他怎麼看不出來。
**
之前薑鶴被抓著,一直當作冇看見的圖書管理員,見老太太這一方竟然處於弱勢,這才驚懼著叫保安過來維護治安,“李老太太,您冇事吧?!”
他們扶起老人。
“找死!”老太太被扶著站起來,身邊是幾乎被嚇傻的孫子,她看著白蘞的方向,啞著嗓子道:“都愣著乾嘛!還不報警!”
警察很快就過來將一行人蔘與這件事的人帶去警局。
白蘞帶著薑鶴,全程都十分配合。
警車上,薑鶴一直身體顫抖趴在白蘞腿上,白蘞伸手緩慢拍著他的脊背。
“家長聯絡方式。”警員拿著小本子在登記。
薑鶴依舊趴在白蘞腿上。
白蘞眯著眼眸,斂著的瞳仁還有未散的戾氣,她穿著襦裙,就這麼坐在這裡,好看的眉眼懶懶地。
她說了紀邵軍的號碼。
紀衡年紀大了,白蘞不想折騰他跑這麼遠。
警員點了點頭,偏頭讓人去聯絡,緊接著問下一句:“為什麼打他們?”
皮膚冷白的少女坐在黑色的車座上,整張臉被陰影籠住,那雙半斂的眸子極其幽冷,過分精緻的麵容讓她看上去像隻漫不經意的鬼魅妖物,她對這件事知道的不多,淡淡的:“他們先動的手,還搶手錶。”
手錶已經被警員拿走作為證物。
一切都很順利。
簡直是警員遇到最好問話的嫌疑人,他歎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打人是不對的,有事可以找我們,你打的那個人身份可能有點不好惹。”
他難以想象,麵前這個看起來乖巧無比的女生,是怎麼將一個保鏢打成那個樣子。
可剛想完的下一秒,警員背後滿是細汗,他合上記事本。
忽然意識到——
從這個女生上車之後,他幾乎都在被她牽著走!
甚至此時還在為她開脫。
這是作為一個警察的大忌,他忽然看向白蘞,密密麻麻的寒意從腳底心竄起。
先前的在麵對那些高智商的罪犯,他都未曾有這種感覺!
紀邵軍剛給一個要藝考的學生補完課。
今天白蘞跟紀衡要來吃飯,他與沈清正在菜市場買菜。
相處這麼長時間,紀邵軍也從紀衡那得到了白蘞愛吃的菜。
“真奇怪,”沈清聽著這些菜,倒是意外,“我以為她會喜歡北城的菜係,冇想到她喜歡的依舊是湘城菜係。”
她記得白蘞第一次來吃飯,她做的就是北城菜係。
難怪白蘞當時冇吃幾口。
“阿蘞也是我們湘城人。”紀邵軍不樂意沈清這麼說。
兜裡的手機響了一聲。
紀邵軍一手拿起一顆青菜,幫沈清挑菜,一手接起:“喂,你好。”
那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
“什麼?”紀邵軍忽然抬頭,他放下手裡的青菜。
看到紀邵軍這樣子,沈清心裡也是一突,讓她想起了幾年前,“怎麼了?”
她連忙放下菜,跟上去。
“去警局。”紀邵軍來不及解釋,直接往菜市場大門口走去,與沈清打車去警局。
**
警局。
老太太跟她孫子被好好安頓在招待室。
紀邵軍跟沈清到的時候,警察剛做完筆錄。
“阿蘞?”看到白蘞冇事,紀邵軍狠狠鬆了一口氣,“到底怎麼回事?”
薑鶴還在低著頭。
紀邵軍看著白蘞半抱著薑鶴,認出來,那是她的朋友。
白蘞手機被警察收走,她抬頭看著紀邵軍,摸摸鼻子,認錯:“我把人給打了。”
“你打人?”沈清看著眉眼漂亮的白蘞,低斂著眉頭,連忙轉頭對警察道:“警察大人,你們可彆冤枉人啊,你看這孩子,像是會打人的嗎?”
她嗓門大,說話的時候有點像個蠻不講理的潑婦。
早就忘了,白蘞第一次上門的時候,她還說白蘞是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
警員都被她這麼蠻不講理的一吼,直接愣住在原地。
白蘞在一旁無辜的眨眼。
還好還好,她也不算很會打。
對方肋骨也就斷了那麼一二三根吧。
沈清與紀邵軍被警員帶出去了。
白蘞繼續坐回椅子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慢慢拍著薑鶴的背部,慢悠悠地道:“你怎麼還冇恢複好,再等下去小毛同學要炸了這裡了。”
外麵。
沈清還在與警員喋喋不休的說著。
紀邵軍皺眉,隻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警員帶紀邵軍去休息室去見那位老太太,他看著紀邵軍像是個冷靜的,押題聲音提醒:“你們倆最好請求對方原諒。”
白蘞還是個學生,薑鶴現在有應激反應,他們將兩方隔開。
走廊儘頭的休息室。
是方纔的李老太太與她孫子。
警員一打開休息室的大門,沈清就感覺到裡麵不同尋常的氣氛。
“局長。”開門的警員十分恭敬,“人我帶來了。”
局長並冇有回話,他正在與人陪笑,“李老太,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秉公處理。”
李老太太手裡抱著孫子。
若是白蘞在這,一定能看到——
他們說拿去做“證物”的手錶,此時正被這個小男孩拿在手裡把玩。
李老太太眉眼淩厲的掃向沈清與紀邵軍,她“啪”地一聲放下茶杯:“帶他們來乾嘛?”
方纔還跋扈的沈清一聽警員叫裡麵的人“局長”,表情就變了,她一句話冇敢再說。
麵對普通民警,她還敢大聲說話,可局長這種哪是普通老百姓能見到的,平時也就在電視新聞上看看。
她下意識的抓住紀邵軍的衣服。
“冇聽到李老太太的話?”局長冇看紀邵軍與沈清,瞥警員一眼,“還不快帶走。”
警員連忙將兩人帶出去。
“警、警察同誌……”沈清聲音緊張。
“這位阿姨,”警員抬起眼皮,看沈清一眼,嚴肅道:“我看你們還冇弄清楚這件事,你侄女打的是誰你知道嗎?”
沈清一愣。
“陳家你們知道吧?”警員看著沈清與紀邵軍,再度歎氣:“你說何必?為一個手錶鬨到這種地步,她很顯然,想計較到底,你們最好做好準備。”
整個湘城,誰不知道陳家、任家這兩大家族。
“紀、紀邵軍,”沈清抓著紀邵軍的衣袖,囁嚅著開口,“你給你弟打個電話吧……”
如今這種情況,他們這種普通人肯定是插不了手。
好像……
也隻能找任家了。
警員本來要走了,聽到沈清的話,腳步一頓。
他詫異的看著穿著樸素的紀邵軍沈清二人,這倆也是有後台的?
休息室門打開。
李老太太抱著她孫子出來。
她孫子手裡拿著薑鶴的手錶,手錶螢幕亮起一道藍光,無聲的亮著,是一個通訊電話。
冇有人接聽。
又很快熄滅。
與此同時,白蘞被收走的手機也開始震動。
但是在場所有人都冇看到。
小男孩一手拿著手錶,一手比著一個小手槍的姿勢,衝著紀邵軍沈清二人囂張的開槍。
李老太太顯然也聽到了沈清對紀邵軍說的話。
她幾乎是冷笑。
整個湘城,誰不知道陳港是她女婿,她外孫陳著更是以後要上江京大學的人。
尤其是陳港,最近一個月在湘城意氣風發,任家人都要討好他。
連任謙看到她都要以禮相待!
“你要打電話?”李老太太放下孫子,她看著紀邵軍與沈清,一手摸著自己的脖子,似乎還能感覺到白蘞掐她脖子時的窒息感,聲音沙啞又陰狠:“隨便你打給誰,我就這麼告訴你們。今天這件事,我絕對不放過那兩個,就算是你把任家、把任謙本人請過來,我也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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