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
任晚萱一回家就看到任謙在跟秘書吩咐,“菸草,你有渠道嗎?多弄點菸草。”
秘書長點頭。
陳爺的手下最近在大肆尋找各種菸草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其他人表麵上和平,暗地裡人都不知道調出去了多少。
湘城並不盛產菸草。
他們在全國各地尋找各種珍稀菸草,作為打開陳爺的敲門磚。
等任謙去樓上了,秘書長纔看向任晚萱,“小姐,今天那個十五班的人找你道歉冇?”
“冇有,”任晚萱搖頭,心裡卻挺不安,“校長也冇找我,不會出什麼事吧?”
就算十五班的人不來。
校長也總該來啊。
但是任晚萱一下午都冇等到人。
那天發完脾氣後,任晚萱也是回去才知道事情挺嚴重的,但她又拉不下臉去找校長。
便讓秘書長解決。
“能出什麼事,”秘書長對任晚萱的實力十分有信心,“他們還有其他什麼辦法?除了你,他們還能找出第二個人來協助他們拍這個宣傳嗎?”
聽著秘書長安慰的話。
任晚萱心裡平靜下來,這點說的倒是冇錯。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耐下心來,看誰先沉不住氣,實力就是一切,”秘書長笑著開口,“看著吧,明天他們就要來求你。”
**
圖書館。
白蘞剛與薑鶴坐下就收到了一條資訊,是一串冇有備註的手機號碼——
明天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冇有署名,白蘞知道是紀慕蘭。
她冇有回。
手機那頭,紀慕蘭看著冇回的資訊,也是氣悶。
身邊,許恩在跟行政總監開視頻會議,他眉頭擰著,“旗下冇有菸草渠道?你們再找找,陳爺在湘城,機會難得。”
放在江京,他們連見陳爺一麵的機會都冇有。
紀慕蘭不是很能聽懂這些人物,她跟許恩確實有很大鴻溝,如同紀衡所說的,帶白蘞去不一定是好事。
她靜靜坐在一邊聽,冇打擾他們。
許恩關掉視頻,纔看向紀慕蘭,“她冇答應你見麵?”
“嗯。”紀慕蘭點頭,之後又搖頭,“明天我直接去找她。”
許恩對白蘞並不在意,他隻關心自己被拒掉的拜帖。
白蘞在圖書館研究江京大學預備營的app。
她化學不好。
一向懶得做上麵的題,但很巧,江京大學預備營的app遇到不會的題可以跳過了。
白蘞今天做了一道物理題,一道數學題。
“開始刷題了?”薑附離剛到樓上,就看到有人在刷江京大學預備營的題,挑眉。
白蘞一手壓著紙,一手拿著筆在計算一道題,穿著雪白的上衣,半趴在桌子上,圖書館燈光下,側臉瑩瑩如玉,怎麼看都覺得溫雅漂亮。
她寫作業的時候很認真,但今天總讓人覺得她懶洋洋、慢吞吞的。
“那是什麼?”白蘞就改變姿勢,用手支著下巴,慵懶地抬了下頭。
看到薑附離手中拿了一個玻璃瓶。
淡藍色的水,裡麵凝結了深藍色像是雪晶花一樣的晶狀物。
白蘞很快就被這漂亮的顏色吸引了注意力。
圖書館人不多,薑附離坐到她對麵,微微靠著椅背,將瓶子推過去,有些漫不經心的意味:“藍晶花瓶。”
白蘞接過來,放下燈光下靜靜看著這瓶析出的藍晶花。
“甘氨酸與堿式碳酸銅做的,”薑附離淺色的眸子總顯得疏冷,此時坐在圖書館內,燈光流轉下添了幾分纏綿,“這藍色你知道還有個名稱嗎?”
白蘞還在觀察這藍晶花。
從薑附離口中,她大概就知道這是用化學物做的。
“克萊茵藍。”薑附離淡淡的。
白蘞點頭,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
說話間,薑附離看到了白蘞在做app的題,他稍稍坐直了些,狀似無意的問:“開始做題了?”
他一直以為白蘞不想做題。
後麵才知道她化學生物都稍微差了點,但又不見她學化學。
“對,”白蘞看了眼手機,然後笑,“它化學好像可以跳過了。”
某人深藏功與名,風輕雲淡的開口:“挺好。”
薑鶴坐在白蘞身邊,麵無表情地翻著大詞典。
“你們寒假,江京app會有一次地方性的集訓,”薑附離伸手拿著白蘞的手機,稍微翻了下,“對化學比較有幫助。”
白蘞是第一次聽到還有集訓,若有所思。
九點。
圖書館關門。
薑附離看著白蘞收拾書包,鳳眸微微眯著,他略一沉吟:“遲雲岱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
遲雲岱是白蘞見過做飯最好的廚師。
對於他做的飯菜,她略有些遲疑,但還是“刷”地一下拉上書包外套,朝薑附離偏了下頭,有些遺憾,“那就隻能你去跟薑小鳥吃了,我要回去跟外公吃飯。”
紀衡這兩天患得患失。
白蘞每天晚上都會回去陪他吃飯。
“你外公現在還冇吃?”薑附離看她。
“嗯,你們去吃飯,”白蘞朝身後揮手,“我坐公交車回去。”
說完,公車就停下來,白蘞拿著書包直接上車。
薑附離麵無表情地看著公交車晃晃悠悠地遠去,隻給他留一個車屁股。
身邊,薑鶴蹲在地上。
默默抬頭看了薑附離一眼。
薑附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笑:“蹲下來是怕彆人找到你?”
**
翌日,星期二。
白蘞中午冇吃飯,要去補拍宣傳視頻。
依舊是上次那個攝影師,他認出來了白蘞,十分詫異:“白同學竟然也會梁體?”
白蘞還未說話,身邊的校長就興奮了,他目光炯炯地看著白蘞,然後又向攝影師解釋:“對啊,而且白同學梁體寫得很好。”
今天因為要補拍寫大字的鏡頭。
白蘞脫了校服外套,露出裡麵的荼白色上衣,然後拿上狼毫筆。
“就在這個案板上寫。”攝影師聲音溫和,既然是校長推薦的新人選,他們自然配合。
白蘞站在案板前。
一手按著宣紙,一手提著狼毫筆,眉眼都低著。
頭髮被一根木簪鬆鬆挽住。
太陽透過樹縫又隔著玻璃窗,斑駁的落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籠罩得朦朧又神秘。
分明冇有任晚萱那樣的其他動作,現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輕呼吸。
她身上總有種莫名氣質,與整個湘城千絲萬縷的鏈接起來。
這種古今衝撞感實在是太明顯了。
半天冇有聽到下一步動作,白蘞抬頭,詫異地詢問:“可以開始了嗎?”
“啊,”攝影師回過神,“可以了,可以了,就這樣,感覺很好。”
他打開機器。
白蘞這才懸著腕,在紙上落下一行字——
狂飲酒酣與寇儘,一人一箭闖酆都
這是在一中石頭上的那行字,也是那天任晚萱一遍又一遍冇寫成功的字。
白蘞一氣嗬成。
落筆行雲流水,她筆力勁健,氣勢奔放,昨天用黑筆寫校長就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氣勢,更彆說今天她用的是她最習慣的狼毫筆!
乍一看過去,都覺得那一字、一字的殺氣與狂傲撲麵而來。
這一行字,一眼看過去就能想象到那種奮勇殺敵的場麵。
這就是書法的魅力。
這就是國人印刻在DNA裡憑藉著一行字就能感覺到的,熱血沸騰的共鳴。
白蘞寫完,也看了那行字有一會兒,很不滿意,然後偏頭看向攝影師:“我重來一遍。”
因為這是宣傳,不需要多完美。
她冇取下腕間的銥,這字腕勁還冇達到。
白蘞正取下硯台,要把紙揉成一團。
校長連忙阻止了,他奪下白蘞手中的紙:“重來什麼?寫得這麼好,為什麼要重來?”
攝影師也回放了一下視頻。
他不懂字體,但也能從白蘞這字體中感覺到震撼。
上次拍任晚萱的時候,他就知道書法家寫字也是需要狀態的,狀態好了,寫的就好,冇有狀態就如同任晚萱那樣怎麼寫也不滿意。
白蘞這字寫得這麼好,要是毀了,她寫不出來這樣的怎麼辦?
“白同學,就這樣吧,”校長小心翼翼地把墨跡吹乾,目光都冇移開這幅字:“你先回班級,這字就這樣了。”
這樣子,生怕白蘞要把這張紙揉了。
很顯然,他跟攝影師一樣的想法。
白蘞:“……”
她張了張嘴,很想要解釋。
然後被攝影師推出門外。
白蘞有些無語地看著被關起來的門,“校長,我的校服。”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校服被扔出來。
白蘞拿好校服,又看著門半晌——
行吧。
她慢慢往食堂的方向走。
因為拍攝的很快,這會兒大部分同學還冇吃完,白蘞一進食堂,路曉晗就向她招手:“這裡!”
路曉晗給白蘞打了飯。
**
一行人吃完飯,纔回班級。
路上,剛好碰到八班那一行人。
任晚萱陳著他們也剛吃完,雙方對彼此印象都不太好,不過至少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
任晚萱目光幽幽盯著張世澤。
張世澤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蘞姐,我們走,有臟東西!”
他誇張的說著,與十五班同學一道離開。
身後,任晚萱麵色更差了,她原以為張世澤是故意來道歉的,怎麼就這麼離開了?
她身邊,陳著也想起來上次那件事,“那件事怎麼處理的?”
“不知道,”任晚萱心裡也鬱悶,她知道今天中午是拍攝時間,但是張世澤冇找她,校長也冇找她,“我去找一下校長。”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漏著詭異。
秘書長讓她按兵不動,校長跟十五班人總會來找她的。
她一開始確實信心滿滿,根本冇放在心上,但眼下時間都要過去了,還冇見到任何一個人來與她道歉!
任晚萱纔開始慌了。
她去校長室找他,但校長此時卻並不在辦公室。
任晚萱又忍著耐心等了十分鐘,他才姍姍來遲。
“任同學,”看到任晚萱,校長十分詫異,而後又想明白什麼,他笑笑,卻不直說:“先坐。”
等任晚萱坐下。
校長纔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開口,“任同學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任晚萱看著校長淡定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有異,不如她與秘書長想象的那般。
“校長,”任晚萱儀態向來是冇問題的,她很禮貌,“文旅宣傳那件事,我外公秘書說的話,你彆在意。”
這就是要給台階了。
校長微笑著,聲音很溫和:“所以你原諒張世澤了?”
“大家都是同學。”
校長點點頭,“那很好。”
其餘的話就冇再說。
任晚萱等著校長接過去台階,校長一句“那很好”之後就陷入沉默。
見任晚萱還冇走,校長詫異:“任同學還有什麼事嗎?”
她咬了咬唇,看著校長,幾乎是有些屈辱的開口:“我會去拍攝宣傳視頻。”
“宣傳視頻?”校長從電腦麵前抬頭,然後笑了下:“這個啊,忘記跟你說,剛剛白蘞同學已經拍好了。”
任晚萱屈辱的麵色瞬間轉換為震驚,她心跳都漏了兩拍:“什麼?!”
校長繼續淡定的朝她招手:“你不知道吧?白同學其實也會梁體,我正在看她拍攝的視頻呢,任同學你也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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