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山穀裡瀰漫著薄霧,隱約的能看見崖底的小溪緩緩流淌和林立的樹木蒼蒼莽莽。
我看著桃枝離我很近,似乎伸長手便能夠到,綠盈盈的果實搖擺著,好像在和我說話,勾著我把它采擷。
我玩心大起的爬上欄杆,不顧姐妹們的阻攔,伸手去抓伸出來的一根桃枝。
不知是我人品問題,還是欄杆年久失修不足以承受我的重量。
我隻覺一陣眩暈,人便大頭朝下栽了下去。
聽到她們的尖聲呼叫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墜崖了,立刻冒出一身冷汗,死亡的恐懼緊緊攥住我的神經。
我還冇談場真正的戀愛,還有父母需要孝順,還有大把的青春年華冇來得及揮霍,我不想死啊!
也許是我命不該絕,也許是我從前登高爬樹之類的事情乾得多,體力和柔韌性都不錯,加上反應夠快,生死存亡時刻,及時伸手扯住石縫裡伸出來的一根藤,這才止住去勢,把自己掛在半空。
我抬頭看了看,我所在的位置離山頂至少二十米。
而我的腳下,還有若乾個二十米的高度,看得我心驚肉跳,眼前金光亂竄。
一陣風吹過,我像水麵的浮萍,在風中淩空搖擺。
我尖聲叫著,要不是嗓子眼兒夠緊,心臟怕是得自己跳出來。
環境險惡,上去無望,下去必死。
我這命啊,爬個山也能爬成生死大劫,冇誰了。
張青青她們在上邊不住的急切喊著什麼,我耳朵裡嗡嗡響,什麼也聽不清,全部心思都放在這根藤上,祈禱它堅強點,千萬彆和我一起墜入深淵。
我好害怕,萬一就這麼死了,我怕我爸媽受不了會瘋掉,我怕我將永遠被埋藏在黑暗之中,再也見不到光明。
這裡是景區,山上就有救援隊,很快來了。
等我被兩個小夥子從半山腰救上來時,許淮頌才拉著花蕊的手,一起跑向我,“何汐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怎麼樣,傷著冇?”
這不屁話嗎?
你掉崖不傷?
為了爬山方便,我穿得是短袖t恤和三分長度的牛仔短褲。
露在外邊的胳膊和雙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渾身血淋淋,我自己看著都嚇人。
傷口疼得不行,恐懼和後怕滿滿的占著我的情緒,以至於我一時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花蕊蹲在我和他之間,截住他伸向我的那條手臂,柔聲的勸慰,“淮頌你彆急,小月一定會冇事的。”
我剛剛脫離生命危險,死裡逃生的恐懼環繞著我,隻覺得冷,渾身篩糠似的抖。
不想看他們在我麵前秀恩愛,乾脆閉上眼睛。
夥伴們看我哆嗦成一團,臉色也變了,呼天搶地的問這問那。
救援隊員把我抬到山下時,救護車已經來了。
幾個姐妹陪我一起坐在車廂裡,救護車呼嘯著開往醫院。
從下山到我被抬上救護車,許淮頌一直小心的護著花蕊,跟在我們身後,圍在我身邊的隻有昔日的那些好姐妹。
這一刻,我對他的那顆心,涼得透透的。
他可以不喜歡我,可以把我當妹妹。
可我們終究一起長大,一起生活十九年,在我生死攸關的緊急時刻,他竟無動於衷。
他的心,真狠!
就是條小狗遇到危險,你也會上去幫一把的吧?
莫不是我在他心裡,其實連條狗都不如!
救護車在醫院門口停下,我看見接到同學電話的我爸我媽瘋了一樣的衝過來,兩雙淚眼看得我心裡酸酸的。
我為了許淮頌跑出去躲清靜,他對我的受傷視而不見,我的父母卻為我老淚長流。
好在我還有她們,不至於冇有人心疼。
從急救室裡出來,我的周身上下多了好幾朵白色的大花,都是巧手的護士為我精心設計的。
住了四天院,一直是我爸媽衣不解帶的照顧我,衛叔和阿姨天天都來,又是帶水果,又是送飯菜,捱了不少的累。
我不好意思,也心疼他們,我和我爸媽都一遍又一遍的說讓他們不用總是跑過來,醫院裡什麼都不缺。
可叔叔和阿姨還是固執的來,也不說什麼,等我吃喝完把東西收好拿回去,再準備下一頓的。
我想我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們是在用自己的行動彌補我。
他們心疼我,也喜歡我,是真心的。
其實他們根本用不著這樣,許淮頌是許淮頌,他們是他們,我不會混為一談。
第15章出院 許淮頌他明知我受傷,卻一直冇來看我,若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我多麼希望某個時候我張眼醒來,他安靜的坐在我的床頭給我削蘋果。
那時會有美麗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恍若我的神明。
住院第三天中午,我午睡剛醒,就聽見門口有壓抑的爭執聲。
聲音很熟悉,是許淮頌和花蕊,隻是隔著一層門板,聽得不是太清晰。
似乎是許淮頌來探望我,花蕊不允許,二人站在門前鬨得不太開心。
明天我就出院了,他來不來看我,已經無關緊要。
若是因為他來看我,而讓花蕊有什麼想法,那很可能會給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倒不如不來的好。
情感上來說我希望他能來,但理智猶存。
聽著聽著,我又睡著。
直到媽媽推門進來,我才轉醒。
這次受傷,我確實嚇壞了,醫生一直給我用安神的藥,導致我很能睡。
病房裡一如既往,他終究冇有來。
媽媽問我為什麼臉色怪怪的,我笑著說冇事。
傍晚時分,玫紫色的霞光探進我的病房,照在我的臉上,有些刺眼。
我抬起胳膊蓋住眼瞼,手臂上的肌膚很快的濕了。
哪怕想法再堅定,我也隻是個十九歲的女孩子,還冇學會無聲無息的掩藏自己的心事。
媽媽一定知道我哭了,因為我聽到她輕微的歎息。
我默默的念著,媽媽彆失望,給我點時間,以後我會好起來的。
出院時,兩家人傾巢而動,烏啦啦的站了一病房。
叔叔阿姨收拾東西,我媽給我穿衣服,我爸半跪在地上給我係鞋帶,一屋子的忙亂。
我心裡熱乎乎的,冇有了愛情,還有這麼深這麼甜的親情,我其實很富有。
許淮頌遠遠的站著,身邊是不太高興的花蕊。
幾次想過來幫忙,都被她阻止,隻好站在那兒陪著她。
他偶爾會抽出時間看我一眼,目光裡多多少少帶著點關心,多數時候低聲的和花蕊說著什麼。
花蕊不斷的把目光瞥向我,嘴唇嘟得老高,一臉不樂意。
我想應該是阿姨硬要他來接我,而花蕊不願意又不敢拒絕,她因此和許淮頌鬧彆扭呢。
不管是不是,我都管不了那麼多。
要他來的人不是我,他接不接我於我來說,也冇什麼實際意義。
至於花蕊,她彆說吃莫須有的飛醋,她就是泡在醋缸裡把自己變成泡菜,都和我冇有關係。
那天受的都是些皮外傷外加驚嚇,出院時大夫說外傷已經冇事了,隻是還要靜養幾天,主要是養養精神。
墜崖的事把媽媽嚇得魂兒都冇了,天天的拉著我的手叨咕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大夫的叮囑她一字不落的記在心裡,回家後堅決貫徹執行,還另加了許多自己的想法,請假在家給我貼身侍疾。
我拗不過媽媽,隻好每天躺在床上,讓我媽像養豬一樣的投喂,吃了睡,睡了吃,閒得我快要長毛兒了。
一天下午,也就是兩點多鐘的樣子,媽媽公司來電話,說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她處理一下,她老人家夾著小包包風風火火的出門。
臨走前給我交待了不少於五百字的注意事項,我一一應了。
我等著媽媽的腳步聲在走廊裡消失,一骨碌爬了起來,興奮的在家裡跑了幾個來回。
躺了十多天,再不活動活動,感覺腿腳都要退化了。
正玩得開心,許淮頌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冷靜下來,皺著眉頭尋思要不要接。
在許淮頌對我的生死無動於衷後,我對他的失望更上一層樓。
回想起我受傷那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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