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是今兒晚上出去走動了三個宮女。”
年世蘭俯身行了個禮,皇帝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采月,你來認認,是哪個領你拿東西的?”
采月連忙爬起來,對跪在地上的三個宮女仔細辨認起來。
敬嬪見年世蘭認真的模樣,甚是不解,按理說除了華妃她自己,還有誰敢在她翊坤宮的地盤動手?
“回皇上,回華妃娘娘,是中間這個。”
采月一下子認出來。
“你……你這是汙衊,,奴婢萬萬不敢謀害沈貴人,請華妃娘娘明察!”
“周寧海,看看她的手。”
周寧海一把抓住小宮女的手,對著燭光一瞧,有星星點點的閃光。
“不要命的東西,謀害沈貴人還敢狡辯!”
小宮女被周寧海甩倒在地。
“回皇上,娘娘確實有兩方墨要賞給沈貴人,可底下的人不仔細,把油墨拿成了鬆煙墨,皇上您是知道的,娘娘是個說一不二的,既不是好油墨,便不送也罷。”
“那鬆煙墨是描金的,這宮女手上正有無意中沾上的金粉。”
聽了周寧海的一番話,地上不停喊冤的宮女冇了聲音。
年世蘭冷哼一聲,“還真有不要命的賤蹄子,老實交代,誰指使你的?”
宮女趕忙爬到皇帝腳邊,磕了幾個響頭,“皇上,是華妃娘娘讓奴婢乾的,她看不慣沈貴人獨得恩寵,華妃娘娘明明是你讓奴婢乾的!”
年世蘭看著小宮女磕破的額頭,輕笑一聲,這種小伎倆,為難為難沈眉莊,還能難住她不成。
“哼,死到臨頭還想汙衊本宮?
周寧海,把東西拿過來。”
一個被撬壞的鎖被呈了上來。
“皇上您知道,臣妾是最不愛寫字的,那些墨條都被鎖起來放在高櫃上,若是臣妾派她去送墨,這鎖為何會被撬開!”
蘇培盛接過周寧海手裡的鎖,呈給皇帝看了一眼。
皇帝揮揮手,“拉去慎刑司。”
“皇上饒命啊,華妃娘娘,奴婢知錯了,饒了奴婢吧……”淒厲地慘叫聲越來越遠,存菊堂再次陷入寂靜。
“皇上,沈妹妹是要好好養養的,臣妾這兒有上好的山參,終究是在臣妾宮裡出的事兒。”
將準備好的山參交給采月,年世蘭行了個禮,“夜深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帝原以為又是年世蘭耍脾氣做出來的事,可見她穿得素淨,不著粉黛,看來倒是不像。
若是之前,她必會打扮得花枝招展,想法子把自己弄到她宮裡去。
“確實不早了,莞貴人也早日回去休息吧。”
“皇上……臣妾想留下陪陪眉姐姐。”
甄嬛看著嘴唇都白了的沈眉莊,心疼得不行。
“罷了,你也注意身子,蘇培盛,回養心殿。”
等皇帝、年世蘭浩浩蕩蕩地離開,敬嬪也叮囑了兩句,回了自己宮裡。
“娘娘,今日這事多半是華妃乾的。”
如意給敬嬪卸著釵環,開口抱怨出聲。
“不見得啊,這事兒蹊蹺頗多,若是華妃乾的,何必當著皇上的麵處置一個宮女,節外生枝?”
敬嬪低眉思索,“若不是她乾的,備好的墨條和山參又怎麼解釋?”
“娘娘,咱們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不必了,此事尚無定論,她眼巴巴地盯著我們鹹福宮的錯處,我們還親自送上門不成?”
敬嬪打斷如意的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思緒流轉。
甄嬛坐在沈眉莊床邊,久久不動,浣碧來催她休息,她也隻是搖搖頭。
“采月,你真的什麼都冇見到?
你們一走開,眉姐姐就落水,這其中必有什麼問題。”
采月想了想,有些猶豫:“小主,事關重大,奴婢看的並不真切,所以不敢胡說。”
“正因為事關重大,纔要事無钜細都說到!”
甄嬛有些著急,她想起被一丈紅打殘的夏冬春,泡在水井裡的福子,如今沈眉莊雖無大礙,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奴婢取了墨回來的時候,似乎有個人影閃過,看著像是個小太監竄了過去,因為天色太黑,怕是奴婢眼花。”
聽了采月的話,甄嬛思索了一番,眉姐姐這樁事,絕不可能是意外。
她們二人剛剛進宮就榮獲恩寵,盯著她們兩個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現下想來最有可能得便是華妃,千鯉池就在翊坤宮附近,就這短暫的時間也可以看出來華妃是跋扈的性子,絕對不會因為在自己的地盤就投鼠忌器。
沈眉莊在睡夢中並不安穩,眉頭緊鎖,汗珠更是不斷滾落。
甄嬛拿著帕子給她擦擦著,愈發心疼。
甄嬛轉身把帕子遞給浣碧,突然被人攥住手,嚇得她差點兒驚撥出聲。
是沈眉莊醒過來了,她抓著甄嬛的手用了十成的勁兒,平日一雙如秋水一般的眼睛此刻瞪得如銅鈴,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眉姐姐,你醒了?
感覺如何?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甄嬛輕輕反握住了沈眉莊的手,轉頭吩咐浣碧、采月去準備吃食,讓屋裡所有人都出去。
見眼前的人是甄嬛,沈眉莊慢慢平靜下來,她自然懂得甄嬛的意思,待人都離開,門被關好,才小聲開口。
“嬛兒,有人,有人要我的性命!”
甄嬛俯下身,輕聲問著:“姐姐可曾看見是何人?”
沈眉莊搖搖頭,“那人從後麵推了我……”話冇有說完,眼淚便一顆顆劃過臉頰,“那人力氣不大,隻是我那時站得離池子太近……”話且說著,沈眉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力氣不大,應是個小宮女,我好像看到了那人頭上有東西發光,許是耳飾、珠釵什麼的。”
“可采月說看到的像是個小太監,這是怎麼回事?”
甄嬛本以為那個被送去慎刑司的小宮女不過是隨便找來的替罪羊,方纔問過采月,說是個小太監,也佐證了她的想法。
可現下沈眉莊卻說推她的是個宮女,難道這其中真有什麼蹊蹺?
“宮中人心不和,可也不至於要了我的性命這麼歹毒!
敢這麼下手的,也隻有……可千鯉池離她的翊坤宮那麼近,她怎麼敢?”
沈眉莊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年世蘭。
“眉姐姐,此事甚是蹊蹺,按理說以華妃的性子,就算是她做的,她大可以裝作不知道,讓皇上覺得她不會如此大膽,在自己的宮禁範圍內害人,可那日晚上的做法屬實讓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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