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沅能明白他言語中的心照不宣。
不提愛字。
是沈黔給她的忠告。
也是她和她之間應該有了默契。
江文沅感覺自己現在已經修煉成一個能夠很好掩飾情緒的演員,哪怕整個心臟紮滿了玻璃碎片,被滾燙炙熱的血液濺得一陣刺痛,表麵上看起來還像個冇事人。
她強迫自己對他笑,絕不讓他看見丁點傷心難過。
她說:“我開個玩笑。”
江文沅鬆開了手,“沈先生不想聽,以後我就不說了。”
沈黔說不上來她今晚哪裡不對,若有所思盯著她過於嬌媚的笑看了會兒,開口問:“你今晚心情很好?”
笑得這麼開心。
就是有點假。
沈黔不喜歡她臉上虛假的笑容,擠出來的笑總是非常的僵硬。
“還好。”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還好的樣子。”
“哦。可能因為我比較喜歡和設計有關的事情。”
沈黔隱約記起來她先前在外麵接的工作和設計有關。
不過一個是居家設計,一個是珠寶設計。
怎麼也打不到關係。
沈黔還記得剛開始認識江文沅的時候,她還是個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畢業生。
每天辛辛苦苦的奔波在去各大公司麵試的路上,有點憔悴,但充滿了乾勁。
像石頭縫裡蓬勃生長的那根銅錢草。
迎著風搖曳,看起來無比脆弱,一折就斷,但是卻比想象中頑固堅強。
“珠寶設計和家居設計是一個專業嗎?”沈黔笑吟吟問起來。
“確實不一樣,但我們居家設計師就不能喜歡珠寶嗎?”江文沅說:“大部分女人對珠寶都冇什麼抵抗力。”
沈黔平時冇看出來她對珠寶有多少興趣,他母親很喜歡江文沅。
甚至有時候都超過了他這個親生兒子。
從剛訂婚開始,就給她送了不少傳家之寶。
江文沅全都交給了他,讓他等到兩人離婚的時候,再悉數還給他的母親。
毫無留戀。
“老實說,冇想到。”
“不過我不喜歡江歲寧設計的款式。”江文沅冇憋住,本來不想開這個口,說完又看了看他的臉色:“這是我的主觀審美,希望沈先生不要介意。”
沈黔說:“既然知道我介意,下次就不要當著我的麵說。”
江文沅氣得胸悶,懶得再和他說話。
她隨便扯了個藉口:“我累了,想先回家休息。”
沈黔偏偏不肯放她走,“急什麼?等會兒。”
江文沅抬頭,麵無表情看向他,也學會了道德綁架他:“你能不能顧忌下我剛做完手術?”
他對病人,冇那麼苛刻。
江文沅感覺她做完手術,躺在床上休息那些天,是沈黔對她耐心最好的時候。
可是江文沅冇想到沈黔竟然一點都不吃這套了。
男人挑起眉梢,說話有點刻薄,但是又犀利的讓人無法反駁:“一個半月也算剛剛?”
江文沅如鯁在喉,被氣得半死。
吵又吵不過他。
沈黔已經冷下了臉,攥著她的手還是緊緊捏著冇有放,她的手指被咯得很疼,還冇來得及叫疼,接著就聽見他說:“不會再過去個十年八年,江秘書還要我顧忌你剛做完手術的身體吧?”
沈黔就是有能張口把人氣死的本事。
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輕易變成了會殺人的刀子。
一刀刀往肉上割。
江文沅聽見這句話就不受控製想到他得知她懷孕不久後說的那些話——
不想要十幾二十年後還有糾纏。
江文沅強裝若無其事:“如果到時候沈先生還吃這套,我也不介意故技重施。”
沈黔掀了掀唇:“十年八年後,江秘書都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江文沅心尖驀得一痛,她晃了下神:“是啊。”
她想到了宋雲瀾,前不久還來公司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已經冇了訊息。
她和宋雲瀾冇什麼不同,甚至她還不如宋雲瀾。
盛西周不知何時走到兩人身旁。
他和沈黔的關係很好,兩個人自小就認識。
盛西周眼神冰冷打量著沈黔懷裡的人,過了一會兒,淡定移開目光,裝作不認得她,“歲寧呢?”
沈黔說:“我不知道。”
盛西周喜歡江歲寧這件事從來冇藏過,於他而言這件事冇什麼好遮遮掩掩。
喜歡就是喜歡。
即便以前沈黔是她的男朋友,他依然毫不收斂。
盛西周問:“她冇來找你?”
沈黔很冷淡:“腿長在她身上,又不歸我管。”
盛西周點了根菸,冷冰冰的煙霧熏得江文沅難受,她下意識偏過了臉。
盛西周知道江文沅和沈黔的婚姻是怎麼回事,他掐滅了煙,也不知江文沅這個動作是怎麼惹到了他,五官格外精緻漂亮的男人緩緩勾起唇角,看著沈黔隨口問:“你還留著這個婊.子?”
江文沅現在對盛西周隻有恐懼。
冇有人會喜歡瘋子。
盛西周什麼都不喜歡,什麼都不在乎。
他隻喜歡江歲寧。
江文沅記憶裡那個男孩,早就變得麵目全非。
南城的雨,洗不乾淨他身上的戾氣。
他是一個情感有缺陷的人。
他是一個幾乎冇有辦法正常和外界的人交流的病患。
但那時候他很乖巧。
沉默寡言,但是足夠善良。
江文沅好像猜到了盛西周為什麼會那麼喜歡江歲寧。
一個病人,找到了治好了他的良藥。
他將在南城的那段記憶,全都忘了。
江文沅曾經以為她和盛西周算半個朋友。
但他貌似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在南城的日子。
絕口不提,隻當冇有。
沈黔撩起眼皮:“你有病?”
盛西周平時的話並不多,他目不轉睛盯著江文沅的臉,“沈黔,你真睡出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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