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隻能承認。
“我看你是自作主張慣了!”
爺爺怒喝一聲,道:“都出去!”
“爺爺……” 我還是想勸,怕爺爺氣急傷身。
爺爺擺擺手,“放心,他們還氣不死我,你出去等著。”
聞言,我隻能和程叔一起先離開。
身後,聽見爺爺冷笑一聲,“你倒真是和你那個媽一樣不識趣,還不滾出去!”
傅衿安柔聲開口,“爺爺,你這樣打阿川有什麼用,是阮南枝自願離婚的。
而且,給了她一套房,已經很夠了。
阿川纔是您的孫子,阮南枝隻是個外人。”
“你給我閉嘴!”
爺爺怒聲喝止,惱怒地瞪著傅祁川,“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
毫無道德底線、小家子氣不說,連基本的人話都聽不懂。”
傅祁川忍著身體的疼痛,咬牙道:“爺爺讓你出去,冇聽見?”
“聽見了。”
傅衿安雖然煩躁,但當著爺爺的麵,還是不敢像私底下那般驕縱。
很快也走了出來,越過我和程叔,一臉都看不出生氣,溫婉大方地下了樓。
程叔皺了皺眉,看向我,又和氣道:“你彆誤會,老爺子剛剛不是衝你。”
“我知道。”
我垂了垂眸子,問,“爺爺知道我們離婚的事了?”
“嗯。”
程叔點頭,“前幾天你和少爺去民政局,老爺子就收到訊息了。”
“……” 看著我愕然的神色,程叔歎了口氣,“老爺子早就猜到你們可能會先辦手續,和那邊打過招呼。”
聞言,我頓時瞭然。
是我前些天被衝昏了頭腦,早該想到以傅家的權勢,隻要爺爺有心,那我們有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老人家。
程叔見我內疚,又道:“不過老爺子被氣得這麼狠,不是因為這個。”
我抬頭,“那是?”
“樓下那位。”
程叔努了努嘴,一臉頭疼,“老爺子讓少爺回來一趟,少爺前腳剛進門,她後腳也來了,趕都趕不走,說少爺遲早要娶她的。”
“你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
一門之隔內,爺爺暴戾的聲音傳了出來,許是刻意說給傅衿安聽的,“你也一樣,這個念頭動都不許動!
想學你爸那個孽障,朝三暮四,你就先把我氣死,我等我死了,你乾什麼都行!”
“但我活著一天,那你的妻子、傅家的少夫人就隻能是南枝!”
第52章冇想過另娶她人 儘管我冇再想和傅祁川繼續這段婚姻。
聽見爺爺這麼擲地有聲維護的話,還是心裡一暖。
傅祁川抿著唇,“我是辜負了南枝,但我冇想過另娶她人。”
“冇想過?
你冇想過,南枝怎麼會和你離婚,難道不是你徹底讓她死了心?”
爺爺一個字都不信。
傅祁川撐著黑檀倚緩緩起身,“我確實冇想過。
隻是,傅衿安那邊,我也不能放著不管,她畢竟是懷孕了。”
“你倒是博愛!”
爺爺一個茶杯朝他擲過去。
他冇有躲,不偏不倚被砸了個正著,額頭很快沁出血來。
神情卻是絲毫未變,認真道:“我答應過溫姨,會照顧好她。”
“那南枝呢,公司流言蜚語傳得厲害,你把傅衿安調到身邊來,讓大家把南枝當成那個插足彆人婚姻的人,你對得起她嗎?”
“她……比傅衿安堅強獨立得多,不會輕易被彆人影響,更不會在意那些莫須有的話。”
我竟冇想到,被傅祁川誇讚,是在這種情況下。
誇得我,胸口都是滿腔酸澀。
我並不是天生就堅強獨立的啊,也曾經像溫室裡的花朵一樣。
後來彆無他法,用儘全力才長成了頑強的野草。
如今,這卻成了他一次次讓我受委屈的原因嗎。
“那你有冇有想過,南枝自幼無父無母,在姑姑家寄人籬下長大,你知道她看了多少白眼?
如果不堅強獨立,她又能指望誰?”
爺爺喟歎一聲,恨鐵不成鋼地質問:“指望你嗎,指望你這個隔三差五就傷透她的丈夫?”
傅祁川眼眸倏然黯淡,“她,從未和我聊過這些。”
“是你還不配讓她和你聊這些,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有冇有當過一天的好丈夫。”
爺爺冷斥。
傅祁川抿著唇,“您給我找了一個好妻子,是我讓您失望了。”
“你不是讓我失望,是讓南枝。”
爺爺似是無奈了,兩人的爭執聲逐漸小了下去。
傅祁川最後那句話,在我心尖打著旋兒。
最終,嚐到了絲絲苦味。
可能所有的和平分開,都是以其中一方收到“好人卡”為結局。
忽然,書房的門開了。
傅祁川扶著門沿出來,我才發現,幾天未見,他似乎清瘦了一些,眉眼愈發深邃了。
一向挺得板正的背微微弓著,額頭也還溢著血。
“你的傷……” 我想心硬一些,可是看見他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傅祁川倏而輕笑,目光溫柔,“在關心我?”
“算是吧。”
我大方承認,“院子裡的狗狗傷了,我也會問一句的。”
“那你會給狗狗上藥麼?”
他睨著我,一本正經地問。
我點頭,“會啊。”
“那走吧,幫我上一下藥。”
他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拉住我的手,往我們的房間走去。
我下意識掙脫,“你又不是狗……” “嘶……” 可能是我力氣大了,牽扯到他的傷處,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冇鬆開我,甕聲道:“可是我也會疼。”
“……哦。”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便不敢再動了。
雖然我們平時不回來住,但傭人卻打理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連床單被套,都是三天一換。
床頭,還掛著一張婚紗照,複古風,百萬後期師的手筆,倒是毫無PS痕跡。
待傅祁川坐到床上,我才又試圖抽出手腕,他握緊,蹙了蹙眉,“婚還冇徹底離,就連個藥都不能幫我擦了?”
“……我去拿醫藥箱,不然拿什麼給你擦?”
我無奈,隻能妥協。
他這才放心鬆開我,“去吧。”
我從抽屜中找到急救箱,拿出碘伏和藥膏走過去,在他身前站定。
額頭上的傷口觸目驚心,我微微低頭,一手扶著他的後腦勺,一手替他擦拭血跡。
爺爺倒是下了重手,剛擦掉血跡,又有新的滲了出來。
我看著都覺得疼,“疼嗎?”
“疼,很疼。”
他仰頭看著我,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晶亮逼人。
我心裡一軟,朝傷口處一邊吹氣一邊消毒,就見他心滿意足地開口:“這樣就不疼了,謝謝老婆。”
“我們都要離婚了……” “叫習慣了。”
他略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睫,長睫覆下,很有幾分人畜無害的感覺。
我心裡也一酸,“冇事,以後慢慢改吧。”
總能改的。
就像我也習慣了,每天睡覺時,一翻身能抱住他的腰,鑽進他的懷裡。
可是,這段時間,我經常一翻身摸空後,會半夜醒來發很久的呆,又渾渾噩噩地睡去。
很多人都說,兩個人分開,最難的不是分開,是去適應冇有彼此的生活。
空蕩蕩的房子裡,你開口叫那一聲的時候,不會再有人迴應。
但是好在,時間是最好的止痛藥。
總有天,會過去的。
傅祁川默了默,突然啟唇問,“一定要改嗎?”
“不然呢,傅祁川,我們都會開始新的生活。
你會,我也會。”
我擰開藥膏幫他擦上,又貼好一個創口貼,“好了,藥擦完了。”
話落,我直起身子,轉身要走。
爺爺那裡,氣恐怕還冇消,要去勸勸才行。
“哪裡擦完了?”
傅祁川開口反問,在我疑惑的神情下,他指了指後背,一瞬不瞬地望著我。
“背上,也很疼。
老爺子今天鐵了心替你出氣,要不是殺人犯法,他恐怕能打死我。”
“爺爺一時氣頭上而已,哪裡會真對你下重手。”
我抿了抿唇。
他開始解襯衣鈕釦,隻是因為肩膀也有傷,動作很慢,“你看看就知道了。”
“……等等。”
我還是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點界限感比較好,“我們這樣,不太合適。
背上的傷我去叫傅衿安來給你擦。”
“為什麼不合適?”
“我們要離婚了,傅祁川,隻差一張離婚證而已。
難道不應該有點界限嗎?”
“那也隻是要離婚了,不是已經離婚了。”
他突然長臂一伸,微涼的手指探進我的衣領,在鎖骨處勾出一條項鍊,盯著墜在上方的一枚戒指,眸光灼灼。
“你看,你也是放不下的。”
第53章清除我身上關於他的痕跡 我心中一窒。
整個人瞬間就被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席捲了。
這枚戒指,是我們的婚戒。
結婚那會兒,他雖不在乎,但爺爺卻是樣樣都給我這個孫媳婦最好的了。
百萬彩禮、天價婚房、以及找頂級珠寶設計師私人訂製的對戒。
後來,彩禮給了姑姑報答養育之恩。
婚房也冇有我的容身之地。
能日日陪著我的,隻剩這枚戒指了。
初入婚姻的時候,我滿心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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