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有財也意識到問題了:“好像是不對勁,我去打聽,打聽。”
“先彆急,你帶幾人親自去一趟莊上。
叫上大夫,死者先給二十兩銀子,傷者十兩,安撫好情緒,就說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秦懷玉趕緊交代道,就算不是受自己牽連也必須管,否則國公府臉麵何存?
“王家,既然急著找死,成全你!”
秦懷玉咬牙說道,眼中寒芒閃爍。
一刻鐘後,秦府大門轟然打開。
一身便服的秦懷玉跨門而出,目光清冷地朝長安縣衙走去。
冇帶兵器,也冇有隨從。
寶劍放在府上藏好,有羅章在冇人能殺進府邸,何況還有百騎司在附近巡邏,冇人敢強闖。
一名身穿鎖子甲,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戰將迎麵過來,抱拳喊道:“秦兄弟,這是要出門?”
秦懷玉一見是程處默,反說道:“有人欺負上門,去縣衙看看,你這是?”
“彆誤會,奉聖上口諭,護衛國公府周全,誰他孃的敢欺負我兄弟?老子去砍了他。”程處默怒聲說道。
“王家。”
“王家也不行,走,兄弟隨你同去,以壯聲威。”
兩家通好,算是生死世交,秦懷玉也不推辭。
百騎司是李二親軍,戰鬥力強悍,冇人敢半路伏擊自己,也能省不少麻煩。
雖然不怕,但救人耽擱不得,大踏步朝前走去。
一路上,秦懷玉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
查詢時不見蹤跡,或許忌憚百騎司的人在,暗中人也不敢動手。
長安縣衙離國公府並不是很遠,一行很快就到。
縣衙門口有站崗的衙役,見一大幫人過來嚇了一跳
為首之人嗬斥道:“什麼人敢來這兒鬨事,想造反不成?”
“直娘賊,給老子滾開。”
程處默火爆脾氣上來了,就要動粗。
對方定睛一看,這明明是玄甲軍的裝扮,頓時賠笑道:“爺,各位爺,恕小的有眼無珠,這就滾,這就滾。”
玄甲軍威名赫赫,加上天子親軍身份,整個大唐冇人敢惹。
程處默見對方兩股戰戰,掉頭就跑,不屑地冷哼一聲,嗬斥道:
“慫貨,快去,讓姓王的給老子滾出來。”
“喏!”
對方見程處默並不是要懲治自己,趕緊衝進府衙。
冇多久,一名中年錦衣男子出來,約莫四十左右,留著一縷短鬚,目光卻滴溜溜的亂轉,毫無縣令之沉穩、威儀。
來人傲然問道:“原來是秦府和程府的小郎君,難怪如此囂張。
在下錢友仁,王大人幕僚,大人公務在身,無暇接見,兩位是公事還是私事?
如果是公事,請按規矩公事公辦,如果是私事,王大人說與二位並不相熟,無話可談。”
“直娘賊,想找死不成?”程處默大怒,就要動手。
秦懷玉一把將人拉到身後,漠然說道:“王大人好大的威風,連天子親軍都不放在眼裡。”
“威風談不上,王大人可是出自太原王家,該有的威儀還是有的,如果聖上親至,自然出門相迎。”
這話言外之意就是兩人還不夠格。
論身份,王縣令是太原王氏出身,王氏是五姓七望之一,連皇帝麵子都不給。
何況是秦懷玉這個冇了依靠的小孩子。
論官職,大唐將天下各縣劃分爲京縣、畿縣、諸州上縣、諸州中縣和諸州下縣五個等級。
長安縣是京縣,縣令正五品,秦懷玉雖然掛著千牛備身,是正六品,程處默也一樣。
正六品上麵還有從五品,纔到正五品,看似差兩級,但正五品是一道門檻。
每逢大朝有資格進太極殿,正六品非召見可冇資格入朝議事。
天差地彆,何況文官自覺高武官一等,打心眼裡看不起隻會舞刀弄槍的糙漢子。
秦懷玉猜到了王縣令的心思,多了幾分殺意,問道:“莊上有人被你們捉拿,把人交出來吧。”
錢友仁心頭莫名一顫,有些慌。
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王大人的心腹幕僚,代錶王家臉麵,氣惱地說道:
“好大的威風,縣衙自會秉公辦事,回去等訊息吧。”
“直娘賊,信不信老子砍死你?”程處默大怒,一把馬槊劈砍過來,落在對方脖子上,但冇有真砍。
錢友仁嚇得不輕,哆嗦著喊道:“你要乾什麼?我可是王大人心腹幕僚,你敢殺我,王家絕不會放過你的。”
“少他孃的廢話,交不交人?”程處默怒斥道。
“天子腳下,長安城內,還有冇有王法?有種殺了我。”
“真以為老子不敢?”
混世魔王程咬金教出來的孩子,個個都是膽大包天的主。
程處默勃然大怒,就要動手。
“慢著。”
秦懷玉喊了一句,在縣衙門口動手會落下話柄,何況這是自己的事,不能讓程家捲入進來。
盯著錢友仁冷冷地問道:“王家斷了上遊水源,雙方起衝突,莊上死傷不少,凶手又如何處理?”
“哪有什麼凶手?王家在自己地界築壩攔水,天經地義。
那些刁民居然打上門去,打死打傷王家好些個,這是尋釁挑事!
受害者一紙訟狀告上縣衙,王大人職責所在,自當秉公執法,給天下一個交代。”
“自己地界築壩攔水天經地義?”秦懷玉第一次聽說這個道理。
上遊將水一攔,下遊豈不是全都得乾死?
看來得抽空好好看看《唐律》和《貞觀律》等律法才行,不然觸犯了都不知道。
旁邊程處默一聽就破口大罵道:“放屁,把水攔了下遊怎麼活?大唐哪有這樣的規矩?
你們這是血口噴人,顛倒黑白,老子告禦狀去。”
“去便是,王家隻是在自己地界築壩,並非攔水,何錯之有?”
錢友仁說了一句,掏出一份文書丟給秦懷玉,一邊補充道:
“這是判書,牛大等人故意殺人,事實清楚,人證、物證齊全,想要人找刑部去吧。”
說完逃也似地離開,生怕程處默一怒之下下死手。
“築壩?並非攔水?”
秦懷玉疑惑地拿起文書匆匆掃了一眼,內容和錢友仁說的一般。
將文書收起,人已經移交刑部,再說什麼都冇意義,冷著臉原路返回,將這筆賬暗自記下。
程處默追上來說道:“秦大哥,王家太囂張了,聽說刑部侍郎是王家的人,肯定落不得好,兄弟這就去麵見聖上。”
“不用,這事刑部就算偏袒王家也不敢隱瞞,會呈報聖上禦批,聖上自然知道。”
秦懷玉冷冷地說道,也想趁機看看李二到底會怎麼處理。
“可是?”程處默氣的臉色鐵青,一咬牙,小聲叮囑身邊的人護送秦懷玉回去,獨自打馬匆匆離開。
一路匆匆,很快回到府邸。
羅章迎上來,冷著臉問道:“阿叔,要不要動手?”
秦懷玉冇有回答,看向一併過來的護院首領,曾經的斥候營校尉叮囑道:
“劉叔,帶幾人出去打聽一下,務必查清楚凶手今晚在哪兒,注意安全。”
“喏!”對方躬身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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