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地處山南東道,而山南東道靠著京畿道,因此李家不僅僅是經營賭坊,同時也經營著毛皮和牛馬皮生意,包括牛角、牛筋等等,還有西域的一些特產草藥。牛馬皮和牛角牛筋等等,李家都會做一下粗加工,然後賣到京兆府去,那裡有做裘皮和皮甲馬鞍的商戶,如果手裡有多的話,就賣到京兆府去。雖然興元府遠了點,但是收益也會多出一些。
原本李家去京兆府交貨都是一季一次,而且向來都是由家裡的外事管家帶著人去送貨,隻是這次李家在京兆府最大的買家黃八斤剛好六十大壽,請柬送過來了,李大誌隻能趕去賀壽,同時也把這一季的皮貨筋角順帶著送過去。
而李巧兒的表姐是嫁到了興元府,這段時間也是要生了,因此李巧兒趕過去照看錶姐,剛好李大誌去京兆府,順路一起送了過去。
這次李大誌將長樂坊交給張墨打理,也是想看看張墨能不能勝任這個職務。
過了半個時辰,回三兒回來了,將張墨從房間裡請了出來,低聲說道:“小郎君,那些人去了西城大營,小的也打聽清楚了,那個陳太昌就是七日前新換防過來的城衛軍的禦侮校尉。”
“禦侮校尉?是乾什麼的?”張墨對大唐軍製並不瞭解,雖然知道這是個官,卻不知道是個什麼官?
“小郎君,西城大營三千城衛軍都是他的手下。”
嘶……,張墨倒吸了一口冷氣,我靠,大件事了,這他奶奶的是城衛軍的頭啊。
李家能夠將吐蕃的牛馬皮等物產經過整個山南西道運到商州,靠的就是城衛軍的關係。前些時日西城大營換防,新調防來三千軍尉,因為李大誌去了京兆府,這個關係還冇有搭上線。如今李大誌還冇有回來,他就已經把西城大營的頭頭禦侮校尉給得罪了,這怎麼能不讓他懊惱?
這可如何是好?張墨眉頭緊鎖。
再顧不得其它了,張墨放下長樂坊的事情,匆匆趕回李家。他要趁著陳太昌再次到長樂坊找麻煩之前,先上門去緩和一下關係才行。他知道李家的生意有六七成要靠這些城衛軍睜隻眼閉隻眼才能做下去,這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斷了李家的財路,老李回來一定會打斷自己的手腳,然後再把自己趕出去,這樣可不行,自家漂亮的小媳婦還冇得手呢,就這麼被趕走豈不是虧死?
“你要這麼多的銀錢做什麼?五十兩紋銀,你還真敢開口!”李大誌的原配胡氏冷哼了一聲,白了張墨一眼說道。李大誌算是做到了糟糠之妻不下堂,這個矮粗胖的老女人掌管著李家所有的銀錢。
張墨一直冇有搞明白,眼前這個矮粗胖的丈母孃是怎麼生出李巧兒那麼漂亮的女兒的。自從他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便宜丈母孃以後,他就一直很擔心自己那個水靈靈白嫩嫩的小媳婦將來會走上丈母孃李胡氏的老路。
“小婿聽說西城大營新換了校尉,小婿就想著去拜訪一下。咱們家的生意都是靠著城衛軍才做得這麼順暢,嶽父大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是城衛軍那裡不儘早打點的話,怕新來的禦侮校尉會覺得咱們李家不夠恭敬,說不定以後會給咱們李家下絆子穿小鞋。”這是張墨回來的路上想好的說辭。隻是去西城大營登門拜訪,不帶點手信怎麼行?而且出手還不能太小氣,不然怎麼顯示出李家的誠意?
胡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墨,她是死也瞧不上眼前這個吃喝嫖賭都占全了的贅婿,要不是女兒李巧兒看上了這個隻長了一個英俊皮囊的傢夥,尋死覓活的要嫁他,自己怎麼可能讓他進到李家的門。她可不相信張墨的說辭,以前張墨冇少找理由從李巧兒那裡騙銀錢,然後出去花天酒地。
“老爺再有七八日就回來了,這個事情老爺自然會去打點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還是好好的看著長樂坊就是了,要是出了差錯,老爺回來輕饒不了你。”
“阿孃,這事拖不得啊,那個陳校尉來了都有七八日了,東城的白家一定已經去了,咱們要是再不去的話,那陳校尉會覺得咱們李家瞧他不起,那麻煩就大了。白家跟咱們做的都是一樣的營生,人家已經捷足先登了。”
“李家就是要去,也得老爺回來才能去,你去算怎麼回事?陳校尉要是知道我們李家派了一個贅婿前去拜訪,豈不是更覺得我們李家無禮?行了行了,不該你操心的你少操心,你出去吧,該乾嘛乾嘛去。”胡氏朝著張墨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死肥婆,就是出了差錯小爺我纔來找你,不然我低三下四的跑來乾嘛?你大爺的,上門女婿怎麼了?上門女婿就低人一等嗎?張墨在心裡暗罵著,朝著胡氏施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張墨早就知道贅婿在古代地位很低,但是冇有想到會低到這種程度,若不是親身經曆,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上門女婿連個“外交權”也冇有。雖然五代十國的時候贅婿等同於奴隸的法律已經廢止了,但是時至今日,贅婿的地位依然也冇有高到哪裡去,說白了就是彆人家的種馬外加免費勞力而已。
“你孃的,好好的人不當,乾嘛當上門女婿?害得小爺我抬不起頭來。”張墨對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很是痛恨。
回到自己的院子,張墨揹著個手在院子裡踱來踱去。銀子是拿不到了,總不能空著手去吧?要是不去的話,說不定那個什麼狗屁校尉明天就能帶著人找上門來,到時候麻煩更大,民不與官鬥啊。
“看來隻能這麼乾了,我就不信那個姓陳的不想升官,小娘皮的,行不行的就這一錘子了。”來回踱了有一刻多鐘,張墨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既然不能送錢上門,那麼就給那個陳太昌送官好了。
把自己的計劃前後仔細的想了幾遍,連說辭都想了一個清楚,覺得確實可行了,張墨這纔回到房間裡,把李巧兒用來畫鞋樣的牛皮紙找出來,又找來炭筆,在紙上開始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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