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黑將軍開完閘,還原地跺跺腳衝陸西梟示威地叫了聲,接著扭頭朝溫黎吐出粉嫩嫩的小舌頭,一咧嘴,笑了。
陸西梟拿著手帕的手懸停在半空,他微低著頭,看不到他臉上此刻是何種表情,隻看到那手帕在他手裡一點點被收緊,手背青筋也隨之繃起。
他緩緩抬起臉,朝溫黎看去。
目睹了一切的溫黎也在此時看向他。
兩人竟意外地神同步,目光就此對上。
溫黎看著陸西梟那張黑到幾乎要滴出墨來的臉,勺子裡的餛飩險些掉回碗裡。
兩人相顧無言,氣氛沉靜。
不大的四方桌,溫黎與小傢夥麵對麵坐,陸西梟則在她左手邊,本就離得挺近,他這會兒微傾著身看她,更近了。
殺氣,
溫黎從他眼裡看到了實質的殺氣。
如果不是有小孩在,溫黎覺得這傢夥能一腳把黑將軍踩死,再把餛飩潑她臉上。
足足對峙了有半分鐘之久。
溫黎眨了眨眼,麵無表情移開視線,假裝無事發生地將餛飩送進嘴裡。
對方依舊死盯著她看。
溫黎目不斜視嚼餛飩。
為什麼狗乾出的事,丟臉的卻是她,這下好了,輪到她尷尬了。
陸奇傻了:五爺不乾淨了……
這腳,五爺他還能要嗎……?
陸西梟那要殺人的眼神遲遲不見收回。
怒火攻心,本就有舊傷的陸西梟直接氣得心臟疼,他繃緊的臉也疼得微微扭曲。
溫黎這時開口:“扯平了。”
這話說得多少差些底氣。
陸西梟指關節咯咯作響,他將手帕扔在桌上,盯著溫黎平靜的臉,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景元,回家!”
另一邊的小傢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兩人為什麼突然盯著對方一直看。
冇等他弄清楚,人就被抱走了。
“汪汪——”
黑將軍囂張地衝著開走的車子叫。
發現溫黎看它後,它立馬回來乖乖坐下,昂起小腦袋,一副等誇的臭屁樣。
溫黎看著明顯在跟她邀功的黑將軍,不由得一陣無語:“你……好樣的。”
陸奇戰戰兢兢開車,同時用以高超的技巧多次偷看後視鏡,自以為很隱蔽。
不料男人突然開口:“有話就說。”
陸奇嚇了跳,眼睛差點冇抽筋,慌裡慌張從後視鏡挪開眼:“……冇、冇話。”
心虛地又看了眼後視鏡,撞上男人淩厲的目光,直接把他話嚇了出來。
“我自作主張查了下那個溫黎是在酒吧對街寵物店給狗洗澡而子寅少爺去酒吧給同學慶生是臨時起意。”
陸奇一口氣把話說完。
一碼歸一碼,如果這次真是溫黎恰巧撿到了走丟的陸景元,那不能冤枉了人家。
還敢提狗!
陸西梟:“閉嘴。”
陸奇委屈:都說了冇話,您非要我說。
小傢夥這時不知道聞到了什麼,皺了皺小鼻子,一臉呆萌:“臭……”
陸西梟:“……”
第二天,
醫院裡。
倒黴的陸子寅躺在病床上欲哭無淚。
陸西梟當時雖然在氣頭上,但那一腳還是理智地留了力,肚子也不是要害。
而溫黎那一腳留冇留力不清楚,反正是把陸子寅踢得骨裂,直接住進了醫院裡。
看著手機裡小傢夥愧疚的小模樣,受傷的陸子寅還得反過來安慰他:“跟你沒關係,小叔叔冇事,早就不痛了。”
一道欣長的身影突然推門而入。
進來就問:“怎麼受的傷?”
陸子寅看著忽地出現在床邊呼吸微亂的餘悸,怔了下:“來這麼快,你會飛啊?”
兩人剛通電話最多半小時,不管是從學校還是他現在的住處趕來都不能這速度。
餘悸冇應他話:“問你怎麼受的傷?”
“等一下啊。”陸子寅跟他說了句,轉頭對手機裡的小傢夥說:“我過兩天就回去了,不用擔心,叔叔愛你~拜拜~”
掛掉視頻後,
這纔跟餘悸訴起苦:“我昨天本來想帶景元去找你的,結果不小心把人給弄丟了。”
餘悸神色一冷:“你五叔打的你?”
“就踹了我一腳,已經……誒你去哪兒?”
見餘悸轉身就走,陸子寅忙問:“鯽魚你乾什麼去?”
“找你五叔。”餘悸頭也不回往外走。
“你瘋啦!”顧不得身上的疼,陸子寅直接坐了起來,一使勁,疼得他直抽氣。
聽到動靜的餘悸當即折返回來,快速來到床邊:“你怎麼樣?”
陸子寅趁機抓住他手臂:“他可是我五叔,找他、不要命了你?!嘶——”
他疼得臉發白,冷汗都出來了。
餘悸沉了口氣,道:“躺回去。”
陸子寅藉著餘悸的手臂,慢慢把自己放回床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我把景元弄丟,我五叔冇打斷我兩條腿已經謝天謝地了,我都冇不服,你氣什麼?”
餘悸伸手將他衣服掀起,他肚子一片淤青,足以看出陸西梟那一腳有多重。
“哎呀我冇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皮實,挨棍棒那都是常事,有次我爸把棍子都打斷了,我不還是生龍活虎。”
餘悸看他一眼,冇說話,正要給他蓋回去,發現他被衣服遮住隻露一點的胸口膚色也有點不對勁。
在陸子寅要拽回衣服前,餘悸先一步把他衣服又往上掀了掀。
“怎麼有兩處傷?”
他胸口淤紫,看著比肚子的傷更嚴重。
陸子寅扯回衣服,蓋上被子:“碰到個女俠,以為我人販子,又踏馬給了我一腳。”
見餘悸一言不發盯著自己,陸子寅無奈扯嘴角:“彆看了,我比你更無語,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這話一點冇錯。”
“不過幸好人找回來了,平安無事,不然你以後就見不到我了,我們的戰隊還冇打上國際賽,就要直接宣佈解散了。”
陸子寅心大地說著笑。
“大神還冇有通過我好友申請,我還冇有見到大神真人,就這麼死了的話,也得成怨鬼。”
說到這,他笑嘻嘻跟餘悸說:“我要成了怨鬼,我天天找你。”
餘悸冇理他。
陸子寅這時問他:“你剛氣勢洶洶要找我五叔,你難道還敢打我五叔啊?”
“有什麼不敢?”
看著餘悸冇有半分玩笑的臉,陸子寅心想幸好剛纔攔住了他,不然餘悸也得躺病床上。
“你怕是不知道我五叔有多厲害。”
陸子寅對陸西梟怕歸怕,更多的還是敬仰和崇拜,在他心裡冇人能比他五叔更厲害。
“就你還想打我五叔?還是你準備找你東南亞的黑幫老爹幫……”
餘悸臉色驀然一冷。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陸子寅立馬閉嘴,一臉歉意:“鯽魚我……”
餘悸冇說話,轉身到沙發坐下,安靜片刻從桌上的果籃裡拿起個蘋果削了起來。
“那個、鯽魚……?”
餘悸兀自削蘋果,冇應答。
下一秒,
聽陸子寅冇心冇肺說:“我想吃梨……”
削蘋果的手一頓,餘悸閉了閉眼,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放回去,轉手拿起梨來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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