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雪的嘴角硬扯出一抹笑,說著:“本宮孕後安胎護胎皆是由許太醫一手操辦,其餘太醫也診不出個什麼來,不必徒添麻煩了。”
太醫院裡除了那麼一兩個太醫是忠於皇上的人,其餘人差不多全是蕭家那一黨安插進來的,她怎麼敢讓他們診脈?
“診脈而已,又不給你開藥,診個脈還能傷到皇嗣不成?”蕭盼安不依不饒,繼續勸著。
蕭采儀也補充一句:“確實,還是都瞧瞧吧。”
說完這話,不等穆初雪再次開口推辭,蕭采儀直接朝那太醫吩咐:“為兩位貴妃診脈。”
“是。”那太醫本就是蕭鴻安排進宮的人,一直以來都是聽蕭家人的命令辦事的。
此刻聽到蕭采儀的命令,他直接朝著穆初雪走了過去。
魏齊軒目光一沉,開口吩咐:“不必了,為蕭愛妃診脈吧,她的身子重要。穆貴妃隨朕來之前已經服過安胎藥了,無需多管。”
聽到魏齊軒的話,那太醫下意識的看了看蕭采儀和房沁兒。見她們二人都冇說話,他才走回蕭盼安身邊。
穆初雪見狀,心裡輕輕鬆了口氣。
至於此時的蕭盼安,早已經被魏齊軒那一聲‘蕭愛妃’迷亂了心智,連今夕何夕都不知了,怎麼還顧得上穆初雪?
蕭望舒坐在一旁縱觀全域性,一手拿著糕點,另一隻手的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輕叩,一下一下,像極了擺動的秒針,平穩規律。
快到時間了啊。
“罷了,朕就是聽聞蕭夫人入宮,算著有許久未見,特地過來瞧瞧。”魏齊軒說著,起身撣了撣衣袖,“突然記起養心殿還有事,朕就先回去了。”
穆初雪也立刻跟著他起身,準備一起離開。
就在這時,蕭盼安朝著穆初雪問了一句:“穆貴妃,後宮不得乾政,你跟著陛下乾什麼?”
看那狐媚樣子,成天就知道恬不知恥的跟在陛下身後!
穆初雪蹙起眉頭,神色略有些不耐。
隨後,忽地想起什麼似的,她繼續往蕭盼安那邊走去,邊走邊說著:“多謝妹妹提醒,既然陛下有事要處理,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我們姐妹結伴去遊禦花園吧?”
說著這話,穆初雪還伸出手想要去拉蕭盼安的胳膊。
廳內眾人此刻還並未察覺出什麼異樣。
見穆初雪傾身靠近蕭盼安,旁觀的蕭望舒神色一凜,立刻起身。旁邊的房沁兒還冇反應過來時,她就已經幾個跨步衝到了蕭盼安身邊。
就在此時,穆初雪也像是被什麼絆住似的,重心不穩,直直朝著蕭盼安栽下去——
“嘭!”
桌椅杯盞撞落一地,三人混亂的倒在地上。
這一切快得幾乎在呼吸間結束,半晌後,才終於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啊!!我的孩子!”
穆初雪捂著小腹痛呼,血跡瞬間滲透了衣裙。
蕭盼安壓在蕭望舒身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完全忽略了被她當成肉墊的蕭望舒,開口驚呼:“孩子!太醫、傳太醫!”
廳內瞬間亂作一團。
魏齊軒幾乎是在穆初雪叫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起身走到她身邊去了。
房沁兒和蕭采儀也連忙上前,檢視蕭盼安和蕭望舒的情況。
“望舒!”房沁兒扶著蕭望舒,先把她擦傷的胳膊用帕子蓋起來,再扶她起身,“來,望舒慢點。”
“來人!快抬步輿來,再傳幾名太醫!”
蕭采儀邊扶起蕭盼安,邊喊旁邊的宮女過來幫忙,眾人在太醫的指揮下把蕭盼安抬進內室。
魏齊軒則是直接把穆初雪抱進了偏殿,再命人去傳召專為穆初雪安胎的許太醫。
三人這一摔,摔得實在驚心動魄。
兩個皇嗣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就更冇多少人能注意到磕青擦傷的蕭望舒了。
房沁兒即使想要照顧蕭望舒也是有心無力,再加上蕭望舒身上都是些皮外傷,並不嚴重,比不得皇嗣重要,她隻好先看顧蕭盼安那邊。
此刻,除了憶春書夏還守在蕭望舒身邊,其餘人都被派去照顧蕭盼安和穆初雪。
就連後麵召來的太醫也顧不上蕭望舒,全部撲在蕭盼安那邊。
廳外的宮奴和太醫都在快步奔走,蕭望舒坐在廳內,身邊隻陪著兩名丫鬟,顯得格外淒涼。
“書夏。”
蕭望舒開口喊了一聲,緊蹙的眉頭顯示著她此刻身上並不好受。
她現在隻要稍一用力,身上那些傷口就火辣辣的疼。
“小姐怎麼了,要不奴婢先去拿點跌打藥來?”書夏彎下腰,緊張不已地看著蕭望舒。
她們小姐從小就嬌生慣養長大,這段時間受的傷簡直比前麵十幾年還要多,這讓一身細皮嫩肉的小姐怎麼受得了。
蕭望舒的目光從周圍掃過,朝書夏說著:“你過來。”
書夏老實照做,貼耳過去。
隻聽蕭望舒在她耳邊低聲吩咐:“去找二公子,把剛纔的一切講給他聽,告訴他有人蓄意謀害皇嗣,讓他封鎖太醫院和穆貴妃的雲光殿,詳查雲光殿近段時間用的每份藥,詳查穆貴妃的胎兒情況。”
她原以為穆初雪會知難而退,自己中止這場構陷。將來穆初雪肚子裡的孩子就算實在留不住,冇了就冇了,也冇人會怪罪她什麼。
但冇想到穆初雪還是不死心,她的胎保不住,還想把蕭盼安的也給帶走。
真是有意思。
反正穆初雪她自己的胎也摔冇了,就算這一摔把蕭盼安的孩子也給摔冇了,又有誰會多說什麼呢?
難道嬪妃會故意把自己的龍胎摔掉不成?
聽完蕭望舒的吩咐,書夏抬起手捂住嘴,緩了會兒之後看向蕭望舒,有些不敢置信。
“小姐?”
封宮嚴查太醫院和嬪妃宮殿,這種事兒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要是什麼都冇查出來,她們今日可就不好收場了。
蕭望舒坐直了身子,疼得眉頭又皺緊幾分,篤定的朝書夏吩咐著:“按我說的辦,快去。”
就是要現在,有些事情趁亂纔好查。
平常時候,魏齊軒和穆初雪那邊的太醫極其謹慎,用藥時都像做賊似的,難以抓住把柄。
現在亂起來了,太醫院裡麵也好查多了。
她就不信穆初雪這胎用藥吊了這麼久,太醫院和雲光殿那邊能不留下絲毫痕跡。
書夏臉上閃過片刻的掙紮,隨後赴死般的點了點頭,起身道:“好,奴婢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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