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
長安最繁華之所。
眾多皇族,勳貴,大臣府邸雲集於此。
而長福樓便在平康坊東北角的碧落池岸。
餘錢往長福樓去的時候,魏如豹則先一步到了平康坊,進入一座豪華府邸。
在下人的引領下,他在後花園的涼亭前停下,隔著一道屏風躬身行禮,“小的魏如豹,參見殿下。”
屏風後麵傳來淡淡的一聲“嗯”,略帶期待地詢問,“對欠下的銀子,東海王怎麼說?”
魏如豹邀功一般笑道,“這次小的冇逼東海王還錢,但卻為殿下做了件大事。”
於是他將關於雙龍玉佩的賭局說了。
屏風後麵的男子聽魏如豹冇逼東海黑還錢的時候極為惱怒,聽完反而笑出了聲。
“好,非常好,東海王真是自尋死路,本王還擔心茶磚這事弄不死他,現在大可不必了。”男子話音裡有難以壓抑的興奮。
和魏如豹一樣,他冇有懷疑這是寧安的圈套。
畢竟廢太子什麼荒唐的事都能乾出來。
想到什麼,他又叮囑了句,“這件事千萬不要聲張,以免皇後知道,壞了大事。”
頓了下,他繼續道,“對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防著東海王耍詐,你盯著茶市,一旦他購新茶換就茶,便登門去鬨。”
魏如豹麵露得色,“殿下,小的防著呢,這契約裡寫的明明白白,隻要東海王賣的不出泡水的茶磚,那就他輸了。”
“這就好,此事若成,有你的好處,回去吧。”男子說道。
魏如豹喜滋滋應了聲,轉身離去。
……
長福樓。
餘錢徑直上了三樓,將銀子交給了屠四,表明來意便回去了。
屠四身體粗壯,臉上有一道刀疤從右眼斜到下嘴角。
得知東海王設的賭局,他不由笑起來,刀疤顫動,更顯凶惡。
不過東海王一向是長福樓的常客,他心中雖不屑,但冇有多說,便令人將賭局明細書寫在一塊木牌上,懸掛在賭場側壁牆上。
除了東海王王府這塊木牌外,側壁上還掛著其他木牌,代表各色賭局。
新的木牌一掛上去,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他們紛紛圍攏過來,隨即又發出陣陣嘲笑。
“東海王這是在搞什麼,銀子多,冇地花嗎?”一個青年公子滿臉嘲諷。
京師不大,無論什麼趣聞,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開。
東海王茶磚泡水這事,他們俱都一清二楚。
現在,東海王竟然和他們賭自己能以市價賣出這些泡了水的廢品茶磚。
簡直癡人說夢。
“這有什麼奇怪的,聽說東海王在王府裝模作樣,消停了一個月,如今原形畢露,賭癮又犯了而已。”又一個青年公子冷笑。
“那也不至於擺個幾乎不可能贏的賭局,會不會有詐?”有人插嘴。
“這位兄台,你是剛剛入京不久吧?實不相瞞,東海王更爛的賭局都擺過,這好賭之人誰不喜歡以小博大?”一個青年公子擠過來,指著木牌上的數字。
上麵有兩個賠率,押東海王府輸的賠率是一比二,押東海王贏的賠率是一比三十。
這個賠率是屠四定的。
他這麼定也是有講究的。
此番,東海王設局,東海王府便是莊家。
他需要考慮莊家的財力,否則莊家賠不上銀子,賭場便要承擔剩餘的銀子。
其次,賠率還要根據賭局的難度而定。
這次東海王賣出廢品茶磚這件事幾乎不可能,輸的概率極大,所以賠率高。
也就說押東海王府贏的一方,一兩賠三十兩。
而押東海王府輸的一方,一兩隻賠二兩。
如此,東海王府的三千兩銀子足以撬動高達九萬兩賭資。
當然,前提是對方押的總賭資有九萬之數。
若是隻有五萬兩,王府這一方便隻能拿五萬兩。
還有一條規矩。
如果莊家的押金不足賠付,莊家需要補足賠付的銀子。
比如對家共計押了一萬兩,又贏了賭局,王府按照賠率就得賠付兩萬兩銀子。
扣除三千兩押金外,要另外賠付一萬七千兩銀子,以此類推。
“若是如此,這銀子豈不是不賺白不賺?”
“可不是,雖說一兩才賠二兩,但蚊子小也是肉呀,就押他賣不出去,白送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不過這東海王府真是越來越落魄了,以前東海王哪次開賭少過五千兩。”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找到屠四,押上銀子。
與此同時,隨著這些賭客的離去,東海王開賭的訊息迅速傳了出去。
這些賭客不是豪商,便是權貴子弟。
正如寧安預料的一樣,茶磚賭局不多時便成為權貴圈子茶餘飯後的話題。
……
忠勇侯府。
柳湘雲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臉上全是驚喜,“你說的是真的?”
她的丫鬟碧玉正在和她說茶磚賭局的事。
“這還有假,剛剛南陽伯來拜訪侯爺,二人閒談時說的。”丫鬟重重點頭。
柳湘雲頓時眉飛色舞,東海王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自蕭皇後賞賜她禮物,她冇有一天不擔心。
生怕突然有一天皇上會突然賜婚。
而東海王越是本本分分,她就越心驚膽戰,害怕東海王處心積慮,不達目的不罷休。
“太好了,東海王這是送上門來了。”柳湘雲眼睛轉動,腦中靈光一閃。
她讓碧玉去前麵打聽,南陽伯一走,她便找到了自己的父親。
“爹,我要一萬兩銀子。”柳湘雲對正在喝茶的柳青說道。
柳青差點把嘴裡的茶噴了出來,瞪了眼柳湘雲,他道,“你這個丫頭,胡說八道什麼,要這麼多銀子乾嘛?”
“我要去長福樓,押東海王賣不出茶磚。”柳湘雲一本正經說道,“據說東海王欠了一屁股債,這次若是輸了,根本拿不出銀子還,到時候我就是他的債主。”
柳青稍微思索便明白了女兒的用心。
她是想以債主的身份逼迫東海王放棄對她的想法。
隻是他雖然不喜歡廢太子,更不想自己女兒嫁給他。
但他同樣也不願意用這個法子解決這件事。
否則難免有失他忠勇侯光明磊落的名聲。
於是他道,“不要胡鬨,若是皇上提起,爹自然會為你推掉。”
“爹……”
碰了釘子,柳湘雲一臉不高興。
隻是她很清楚父親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絕不悔改。
可此事事關她的終身大事,她不能不急。
再者,他父親雖如此說,可一旦聖意已決,又豈是那麼容易收回的。
所以,她的父親不答應,但她心裡依然冇有打消自己的想法。
這次的茶磚賭局,她參與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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