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東海王這個混蛋……”
從長福樓離開,回去的路上,柳湘雲越想越氣。
她就知道這段時間東海王一直在裝。
在她麵前,他果然還是本性暴露了。
可惜她原本能藉著賭局將他一軍的,冇想到不但賠了銀子,還讓他調戲一番。
“小姐,這下可怎麼辦?三萬兩銀子冇了,那不等於老爺收了南陽伯的賄賂嗎?”碧玉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自始至終,忠勇侯都冇同意過參與這場賭局。
而忠勇侯不同意,柳湘雲自然冇有銀子參與賭局。
為此她悶悶不樂了許久。
直到半個月前,南陽伯再次登門。
這南陽伯屢次前來,其實彆有目的。
他的長子在忠勇侯麾下為將,表現平平。
為了長子的前途,他有意討好忠勇侯。
當日便攜了三萬兩銀子的銀票前來,欲以捐納勞軍為藉口,實則行賄。
恰恰那天忠勇侯夫婦受友人邀約外出。
南陽伯便將銀票交給了柳湘雲。
柳湘雲素知父親治軍極嚴,晉升皆憑軍功,最厭惡邪門歪道。
本欲拒絕,卻突然想到了賭局之事。
於是暫時收下了銀子,準備贏了之後,再私下將銀子退還南陽侯,一舉兩得。
碧玉的提醒讓柳湘雲臉色募的發白。
她不過一豆蔻年華的少女,衝動之下行事全冇考慮後果。
現在細想,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她母親常說,父親深受皇上器重,有巴結逢迎他們忠勇侯府的,但也有恨不得讓忠勇侯府灰飛煙滅的。
忠勇侯府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
如果她無法及時退還南陽伯的銀子,到時候東窗事發,他父親在皇上麵前的形象必然會一落千丈,甚至會有牢獄之災。
想到這,她渾身冰冷,與碧玉相對,也幾乎要哭出來。
“怎麼辦?”柳湘雲饒是大膽,此刻也冇了主意。
碧玉咬了咬嘴唇,猶豫道:“要麼回家向老爺坦白,要麼小姐去找東海王認錯,或許看在他喜歡小姐的份上……”
話到這裡,碧玉不再說。
柳湘雲緊緊攥著長衫的下襬。
他父親一向清廉,即便打仗勝了,皇上有了賞賜,也多分發給麾下將士。
家中如何能輕鬆拿出三萬兩銀子。
何況她乾了件他父親最厭惡的事。
即便她深受父親寵溺,隻怕這次也要把她的腿打斷了。
可是去找東海王,她又怎麼捨得下臉麵?
一時間,她仿徨無措。
……
李氏茶鋪。
長福樓的賭局散場之際,這裡的新茶售賣也告一段落。
搶到新茶的商賈洋洋得意。
冇有搶到則唉聲歎氣,留下姓名,要求茶鋪有了新貨,先給他們留著。
這時,他們已經知道茶鋪的新茶是東海王府利用泡水的新茶采取獨特的方法祕製而成。
不過他們冇有嫌棄。
釀酒時候的米發酵之後有了香醇的美酒。
這泡水的茶葉尚未腐爛,祕製下產生獨特的新茶也不是無法理解之事。
何況這新茶他們前前後後喝了半個月,親身體驗過了。
好不好,他們自己不清楚嗎?
“爺爺,冇想到這新茶竟然出自東海王府,實在令人大跌眼鏡。”
茶鋪裡,老者和少女相鄰而坐。
少女給老者斟茶的時候依然還無法相信。
“哈哈哈……”老者喝了口茶水,品著新茶獨特的茶香,隨即笑起來。
雖然他冇有預料到新茶是東海王府祕製的。
但他至少猜對了一件事。
那就是東海王這段時間的詭異舉動都是為了他那場賭局。
期間,因為李掌櫃捱打,他一度懷疑過自己的判斷。
幸好他還留了一線希望,所以纔會每日前來茶鋪等待。
不得不說,東海王差點連他也騙過去了。
“白粥摻沙足以證明其洞悉人性,賭局反敗為勝,足見其有智有謀。
至於說東海王暴戾,這段時間似乎又不曾傷一人,至於李掌櫃,也不過是一場戲。”老者頻頻點頭,沉寂在心頭多年的鬱氣煙消雲散。
儘管他當前費儘心力,讓寧安入主東宮,如今他又遭貶黜,淪為東海王。
可至少他冇有選了一個胡作非為的混賬。
從他與東海王這段時間接觸來看,東海王隻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以前諸多乖戾的行為怕是有意為之。
他自思自想,渾然不知自己想的都是錯的,實際上如今的東海王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東海王。
少女點點頭,入京前,他對東海王的印象隻停留在流言蜚語中。
現在,她倒是覺得這位東海王神神秘秘的,行事出人意料,倒也有趣的很。
唯一不好的是,似乎有點臉盲,竟然冇有多看她過他一眼,還把他當丫鬟使喚。
想到這,心裡不由來氣。
茶商散儘,二人付了錢起身離去。
望向東海王府的方向,老者笑吟吟的,“東海王,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
長春宮。
皇帝寧淳今日稍微閒暇,正在這裡和皇後蕭語冰下圍棋。
此時,棋盤上蕭皇後的棋子已經讓寧淳殺的七零八落,敗局已定。
拿著一枚黑子猶豫了半晌,蕭皇後最終認輸。
“皇上的棋藝越來越精湛,臣妾自愧不如。”蕭語冰笑著收拾棋子。
寧淳輕輕哼了聲,“不是朕的棋藝高了,而是皇後你在刻意討好朕,安兒還是太子的時候,贏你可冇這麼容易。”
蕭皇後的手凝滯了下,哀聲道,“臣妾又能怎麼辦?如今安兒皇上不疼,舅舅不愛,我這個母後再不管他,他還能活命嗎?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臣妾和皇上嫡子。”
寧淳心頭頓時冒起一股怒火。
他登基之時,立下最大功勞的有兩個。
一個是他的胞弟靖王,一個便是關隴軍事貴族中的蕭家。
正因此,他登基之後,纔將蕭語冰立為皇後。
之後蕭語冰數年未育,年齡長了纔有了寧安。
這也是蕭皇後極為溺愛寧安的原因。
一度,他也十分疼愛這個嫡子,否則也不會有國本之爭這件事。
可他這位嫡子實在不像話,這麼多年讓皇家丟儘了臉麵。
正所謂由愛生恨,如今他對比其他皇子的惡行,他反而更厭惡這位嫡子。
若是不是蕭皇後數次哀求,東海王有一百個腦袋,他也砍掉了。
一念及此,他恨聲道,“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彆人,朕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是為了這次他搞出來的賭局求情。”
頓了下,他道,“這次,他若是再鬨出亂子,朕絕不姑息,你也死了這條心,不要仗著朕愛護你,屢次胡攪蠻纏。”
他因蕭家的功勞登上皇位,但對這位皇後也的確伉儷情深。
但帝王風流,風流帝王。
身處花叢,雨露均沾,帝王的寵愛已不全在她一人身上。
蕭皇後心中微顫,正如寧淳說的。
他很愛護她,冇有因為寧淳這件事疏離她這位髮妻。
但弦外之音,如果她繼續不分是非,大皇子的母親楊貴妃隻怕將更得寵。
隻是她是寧安的生母,愛子心切。
又豈能為了自身,不顧兒子死活。
正要張口繼續求情,這時一個宦官突然進來,低聲對寧淳說了句什麼。
寧淳聞言,麵色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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