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你的人情很值錢嗎?”
晚霞的紅光照在寧安臉上。
咬了口簽子上的羊肉,寧安揶揄了一句。
柳湘雲怔住了。
她想過東海王會以此為要挾,占她便宜。
但還冇想過東海王會直接拒絕。
這個傢夥不是對他居心不良嗎?怎麼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
想著不由惱恨起來,但隱隱約約的,還有點失落。
碧玉急了,搖著柳湘雲的胳膊,低聲道“小姐,這可怎麼辦?老爺一定會打死我的。”
曆來豪門大戶的公子小姐犯錯,最先受到嚴厲懲罰的往往是其最親密的奴仆。
所以這件事裡,碧玉比柳湘雲更害怕。
柳湘雲和碧玉自小親密如姐妹。
冒險闖東海王府,自己害怕之外,保護碧玉也是一個原因。
柳湘雲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咬著下嘴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柳姑娘吃了這麼多油膩的東西,喝杯茶解解膩,這可是我們王府祕製的新茶。”素水橫了寧安一眼,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寧安笑了笑。
素水這是擔心他得罪忠勇侯府。
畢竟忠勇侯柳青當下深受皇上倚重。
相比東海王,皇帝寧淳或許更容易偏向這位愛臣。
東海王府剛剛有起色,冇必要此時和忠勇侯府過不去。
柳湘雲向素水投去感激的眼神。
見素水溫溫柔柔,容貌秀美,身段豐滿妖嬈,不由暗歎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東海王這坨牛糞上。
她又注意到恨恨盯著她,一臉嬌憨,雖年幼,卻初露美人潛質的秋雲,再次暗暗可惜。
“柳姑娘,到底出了什麼事?若是真有難處,我想殿下不會坐視不理。”素水問道,剛剛碧玉的話她聽見了。
這印證了她的猜想,不然柳湘雲這個忠勇侯之女怎麼可能會和自己的婢女孤身前來。
“那可不一定。”寧安懶洋洋丟了一句。
柳湘雲氣的要站起來要走,素水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素水姐姐般的溫柔,柳湘雲滿心不高興又瞬間化解。
猶豫了下,她把自己私下收了三萬兩銀子,參與賭局的事說了。
“哎呀,這可不是件小事,柳姑娘,鬨不好,要連累忠勇侯的。”素水驚道。
寧安也在一旁聽著,頓時恍然。
他道這柳湘雲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
想到柳湘雲冇安好心,押了他輸,他嘲諷道,“隻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本王可冇有招你惹你。”
柳湘雲本來心下就極為委屈,寧安又對她一點不客氣,再也忍不住,頂了回去,“誰讓你在宮中想要對我圖謀不軌,回去之後,又讓皇後孃娘隔三差五的賞賜我,現在你還裝無辜。”
瞬間,空氣彷彿凝結了。
周圍的人全把目光投向了寧安,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他們還以為東海王和柳湘雲頭一次見麵。
“胡說,本王什麼時候讓母後給你賞賜……”寧安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
暗道:難道是他這位母後誤會他喜歡柳湘雲?這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他話鋒一轉,“定是母後誤會了,本王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凶巴巴的丫頭,彆自作多情了。”
柳湘雲差點氣瘋。
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頗為自信的,即便她舞槍弄棒名聲在外,前來他家求親的豪門公子依然踏破門檻。
是她挑人,不是人挑她。
可東海王這個混蛋竟然說她是凶巴巴的丫頭。
“對,我凶巴巴的,是我自作多情,這是誤會再好不過。”柳湘雲咬牙切齒,掙開素水的手,拉著碧玉就走。
“殿下,何必鬨的這麼不愉快。”
柳湘雲的身影消失,素水歎了口氣。
寧安撓了撓頭,柳湘雲輸人不輸陣,他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
冇想到你一言,我一語就說重了。
不過他倒也覺得冇什麼,這樣誤會也就化解了。
省得這個小妞整天胡思亂想,像這次一樣又鬨出亂子。
陡然想到柳湘雲的三萬兩銀子,寧安又皺了皺眉頭,對餘錢道,“把那三萬兩銀票交給忠勇侯府,記得讓忠勇侯過目。”
“殿下果然還是憐香惜玉的,不過可惜了這三萬兩銀子。”餘錢無比心疼。
寧安白了他一眼,“這可和憐香惜玉沒關係,本王隻是想讓忠勇侯欠本王一個人情,將來或許用得著。”
這次東海王府贏了,想要通過茶磚搞死他的人冇有得逞。
接下來隻怕會接著醞釀更歹毒的計劃,一波勝似一波。
皇子之間的鬥爭血腥而暴烈,他在京師力量薄弱,能撐住多久,無法預知。
所以,他始終冇有忘記自己的就藩計劃。
對他而言,忠勇侯在大寧朝有點影響力,三萬兩賣個人情還是有必要的。
到時候他若能幫忙最好,不幫,最少也不扯後腿。
不過在就藩之前,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即便無法就藩,他也要讓自己擁有活下去的力量。
他要經營鳳鳴樓便是為此。
一家酒樓需要夥計,也需要護衛,就和當代的酒店需要保安一樣。
這樣,他就能變相增加護衛的數量。
不僅於此,他還會不斷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讓護衛數量越來越多。
得到寧安的命令,餘錢取了銀票去了。
肉疼之外,他又歡喜。
對他而言,比起以往,東海王越發懂得人情世故了。
素水和冷鐵也暗自點頭,心中一片光明。
改了性子的東海王讓他們覺得未來的日子似乎有了盼頭。
……
柳湘雲出了王府便頭也不迴向忠勇侯侯府去了。
本來,她還對寧安恨的不行。
但越接近侯府,她越心虛。
她生氣一走了之也就罷了,可她闖下禍的禍又該怎麼辦?
但再回頭去找東海王求情她怎麼拉的下臉。
咬了咬牙,她和碧玉還是回去了。
隻是進了侯府,二人便躲到了房間裡,憂心忡忡,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父親。
最終,柳湘雲決定實話實說。
還不上銀子是一回事兒,如果自己的父親不知情下遭到彈劾,他的父親就太被動了。
她正要起身,忽然房門被大力推開。
就見自己父親鐵青著臉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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