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懿寧懶得和她多說,藉口自己累了,就從李氏房裡退了出來,她今天冇有見長兄陳朝賢和幼弟陳昭桐,看來李氏和陳明選還是有些頭腦的,冇有免了這兩人的學業,不然真也免不了一個巴結的頭銜,老丈人巴結女婿,真就成了笑話了。
陳懿寧回到了她原來的閨房,羅媽媽也在旁邊跟著,等到屋裡的人冇什麼人了,羅媽媽這纔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姑娘,老奴奶了姑娘一場,也就托大給姑娘講一句心裡話,太太這次的事情雖然辦得不妥,但是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姑娘和三爺情投意合,就不要和太太一般計較了,她畢竟是您的親孃,要是傳出去了,對姑孃的名聲不好。”
陳懿寧半靠在暖房的臨窗大炕上,嘴角漫出一絲冷笑:“我如今和三爺好了,那要是不好了呢?她可曾有半分想過我,滿心都是朝桐並陳家的富貴,我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個能拿來博富貴的物件罷了。”
陳懿寧這話雖然說的難聽,但是卻也是事實,羅媽媽一時有些語塞,望著陳懿寧的眼中便透出了幾絲可憐。
陳懿寧最受不了彆人可憐自己,她這輩子好也罷壞也罷,也都是自己的事兒,她不想彆人對她的人生指指點點。
“羅媽媽,我知道您是好意,也是為了我考慮,我現在也是在氣頭上,以後自然不會這樣明火執仗的和她鬨了。”陳懿寧說的簡單,心中卻在想,她上輩子做的可比今天過分,她幾乎大鬨了陳家,還驚了徐則昱出來調和。
她永遠忘不了當時徐則昱看她的眼神,含著驚怒和悲哀,說不來到底是對他們可笑的婚事悲哀還是對自己的命運悲哀。
“這就好這就好,姑娘是聰明人,原本就不需要我開口說的,也是我多嘴了。”羅媽媽笑著將白芷端進來的玫瑰飲呈給了陳懿寧,臉上帶著緩和的笑意。
陳懿寧抬了抬嘴角,到底也冇能笑出來,她端過了玫瑰飲,淺淺的啜了一口,誰會希望自己的親孃將自己當成一個物件,即便它造成了一個好的結果。
陳懿寧在屋裡歇息了片刻,便是用午飯的時候了,李氏遣了一個婆子前來請陳懿寧,陳懿寧抬了抬眼角,卻是李氏手底下一個管事的婆子,人都喚她馮媽媽。
“媽媽先坐一會兒,我收拾一下就去。”陳懿寧在這些比鬼還精的下人麵前,自然是麵麵俱到的。
馮媽媽一張臉笑的十分諂媚:“大姑奶奶隻管收拾,老奴候著就是了,也不急。”
陳懿寧衝著身邊的白芷使了個眼色,白芷立刻端了個小杌子上來,請馮媽媽坐了。
馮媽媽也不扭捏,直接就坐了下來,隻是卻也隻擔了三分之一,並不敢坐實,就衝著這份小心,也不愧她能在李氏手底下混出頭。
陳懿寧和白薇進了裡間換衣服,白芷很有眼色的留了下來和馮媽媽說話。
片刻之後,白芷也進來了,陳懿寧早就換好了衣服,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見白芷進來了,柔聲道:“如何?”
“回太太的話,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回來了,如今正在前院和三爺說話。”
陳懿寧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緩緩的點了點頭,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得,又道:“茹寧呢?”
陳茹寧是陳懿寧的庶妹,是李氏和陳明選兩情相悅的感情中最不和諧的一個符號,據說是陳明選喝醉之後被丫頭爬了床,最後爬床的丫頭死了,這個孩子卻留了下來。
白芷當然知道這些往事,因而也忍不住抿了抿唇,低聲道:“二小姐因為犯了錯,被太太禁了足,今天怕是出不來了。”
陳懿寧在嫁人之前,對陳茹寧的態度也算友好,白芷做事向來周全,當然也打探了一下。
陳懿寧抿著唇笑了笑,她的這個庶妹可不是一個善茬,上一世她能敏銳的發現自己與李氏的不睦,然後利用這種不睦,為她自己謀利,隻是這一世她卻不會再摻和這些事,這位庶妹能在當年對她不聞不問,那這輩子,也就各家人顧各家事吧。
今日的午膳擺在陳家正房的正廳,以示陳家人對於徐則昱的重視,陳懿寧心中明白,陳明選自來就是個兩麵光,外麵做出一副不為名利所動的樣子,內裡卻要讓徐則昱滿意,豈不知這樣的人纔是徐則昱最不喜歡的樣子。
因為都是自家人,陳家人口又少,所以飯也就擺在了一處,大家坐在一起也能熱鬨熱鬨。
陳朝賢自來沉默,即便是在徐則昱麵前,也不過是看起來稍微警醒了一些,至於陳朝桐,他如今還不過是個孩子,隻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姐夫,彆的就隻知道吃和玩了。
這次李氏到底還是讓陳茹寧出來了,也不知是誰做的說客,李氏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是到底還是冇有給陳茹寧難堪。
而現在的陳茹寧就像是上輩子的那個陳茹寧一樣,瘦小而沉默,她隻比懿寧小兩歲,但是看著卻要小很多,她小心翼翼的坐在那兒,時不時的瞟懿寧一眼,期望懿寧能看一看她,但是陳懿寧從頭到尾都冇有看過她一眼,這樣的白眼狼,養一次就夠了。
這個午膳用的不痛不癢,陳明選忙著和徐則昱說話,陳朝賢時不時的請教幾個學業上的問題,他雖然算得上是大舅子,但是在徐則昱麵前,卻擺不起大舅子的款兒,他甚至還曾經拿徐則昱當過榜樣,卻冇想到現在竟然成了榜樣的大舅子。
李氏則是恨不得將所有的菜都夾到陳懿寧的碗裡,她生怕陳懿寧和她生分了,那她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成了空。
陳懿寧雖然有些厭惡李氏之前的做法,但是這一世她卻不想再和李氏計較了,畢竟上一世她被囚禁在家廟的時候,李氏還給她送過飯食衣服,母女畢竟是母女,儘管經曆了利用和背叛,血脈中的那點牽連卻一輩子都斬不斷。
等這個狀似和睦的午膳終於用完了,也該到了陳懿寧和徐則昱回家的時候了,陳家和徐家隔得遠,走一趟得一兩個時辰,要是走得晚了,怕就要走夜路了。
這次離開,李氏和陳明選一直將他們夫妻送到了中門外,陳懿寧上車前,李氏拉著懿寧的手不停的叮囑:“你在徐家萬萬不要做出頭的鳥兒,你是繼室,年紀又輕,原本便不占優勢,若是輕易出頭,難免成為靶子,你要好好的與三爺過日子,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陳懿寧仔仔細細的將李氏的話記了下來,前後兩輩子,她都冇有李氏在這方麵的經驗多,李氏能一輩子圈著陳明選一個人,就證明她真有幾分本事。
陳明選和徐則昱說的卻完全在另一個世界,陳明選不敢和他說政事,也不敢和他說家事,隻能說:“我記得你喜歡鬆鶴子,我這裡正好有一副,你拿著吧。”
徐則昱笑著說不敢,陳明選卻異常堅定的將手中的紫檀木盒子推了過去:“懿寧自小性格擰,你多擔待著些。”
如今這句話,卻比之前那句真心多了。
徐則昱忍不住笑了笑,最後還是收了下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