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那七品小官撩起裙襬:“我乃洪武二十二年恩科進士,解縉。”
“李善長,你可知罪。”
洪武二十二年的進士?
那不是去年的嗎。
李善長因為好久冇有關心朝廷裡的事。
突然被這吊毛吼一嗓子。
還真以為是皇上派來的呢。
根據他對皇上的瞭解,就算朱元璋想收拾自己。
也不至於找個七品小官來。
還不夠看的。
瑪德,真以為老子要死了?
我背後站著的可都是陪皇上打天下的。
連皇上動我,都需要考慮一下。
你算個坤毛。
“嗬嗬,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你一個七品言官都敢罵我了?”
“你怎麼敢?”
解縉哼了聲:“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欺師滅祖,妄圖造反,還敢賣弄苦勞,裝可憐,致君上於不顧。”
“你這個外表忠厚,內心狡黠的賊老鼠,罵你都是輕的,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你…”
李善長終歸是老了,他被懟的啞口無言。
但是他無力反駁。
“草。”有人站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吉安侯陸仲亨,他滿臉不服氣的走了過來。
突然吼了聲:“解縉,我草泥馬。”
“你他媽一個七品言官出身,竟然敢罵老國公。”
“還有王法嗎,還有律法嗎。”
他掀開自己的官服,露出滿是傷痕的身體:“看看。”
“你給我看清楚了。”
“老子十七歲,因為戰爭,家破人亡,父母兄弟姐妹全部被殺,靠著一鬥小麥躲在破房之中苟延殘喘。”
“是皇上,他救了俺。”
“幾十年的腥風血雨,俺陪皇上走過來了。”
“鄱陽湖之戰,俺替皇上擋了兩箭,才封為侯爺。”
“儘管如此,俺見到韓國公,都行禮作揖。”
“你是個什麼東西。”
“膽敢在這裡大言不慚。”
身為言官,你不尊同僚,不遵國法。”
今天又在這裡辱罵當今國公,以下犯上,實乃不敬。”
“你想乾啥,想炸天嗎,現場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媽的,簡直是無法無天。”
“你不尊同僚,當為不義。”
“辱罵公爺,當為不仁。”
“以下犯上,當為不忠。”
“無端指責,當為不孝。”
“不該發言,當為不論。”
“整日找事,當為不類。”
“如此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倫不類的無恥之徒,你有何臉麵站在這裡聽朝論事。
皇上,不殺你,不囚你,已是千恩萬謝,還不如,早日滾蛋,以謝天恩浩蕩。”
噗…
解縉本來就是個嘴炮,狗噴子,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看到文官被武將欺負的抬不起頭。
皇上如今又被逼宮。
自己應該站出來,這樣皇帝應該會感謝自己了。
冇想到,竟然碰到個王者。
這陸仲亨怎麼這麼會說。
到頭來,反而是自己不是了。
我丟。
有點乾不過了。
不過也值了,皇上肯定心裡非常感動,以後升官有希望了。
嘻嘻嘻。
朱元璋眉頭一皺,心中暗想:
解縉,你找死。
有你什麼事。
還嫌這群淮西武將不夠火大?
自作聰明。
把老子的局都給打亂了。
還要重新佈局。
但願這時候,標兒可彆出頭,要不然就是被動。
標兒,你可彆替解縉出頭。
當然不會。
朱標早就躲到一旁,留下解縉一個人無助的站在原地。
他發現…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所有武將都怒氣沖沖的瞪著自己。
完了。
真的冇有人幫自己嗎。
陸仲亨挑釁的看著他:“看什麼看,再看腿給你打斷。”
“滾。”
所有文官,還是冇有人出頭,甚至都察院的人都藏彆人身後了。
“哈哈哈…”
解縉冇想到竟然會這樣,他反而什麼也不怕了。
指著陸仲亨:
“我草你媽的。”
“你他媽一個侯爺壓的滿朝文武支支吾吾”
“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以致社稷丘墟,蒼生塗炭。”
“你這個諂諛之徒,隻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安敢在行伍之前,批評我而,皓首匹夫!蒼髯老狗。”
“我草泥馬的。”
“你給我滾。”
什麼?
你特麼的…
陸仲亨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狂妄冇邊了。”
“我打死你。”
他騎在解縉的身上,沙包大的拳頭如雨落下。
武將群體有人躍躍欲試。
倒是文官忍不住了,他們紛紛衝了過來。
隻不過他們不是來拉架的。
也不是打陸仲亨的。
而是乾解縉的。
因為,這傢夥嘴太碎了。
像個狗一樣,無論你乾什麼,他都罵你。
你好,他罵,你不好,他罵。
甚至他無聊了也上書罵罵你。
文官早就想乾這傢夥了。
今天可找個理由了。
十幾個兩鬢斑白的老頭子,對著解縉的臉就是一頓猛踹。
甚至有個鬍子全白的文官,被人攙扶著,來到解縉麵前,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腳。
這才氣喘籲籲的被兩個後輩架回原位。
舒服…
死也瞑目了。
朱元璋見狀,大怒:“放肆。”
“來人,把解縉送到太醫院。”
“陸仲亨罰俸半年。”
“其他人罰俸三個月。”
這點懲罰不輕不重,陸仲亨是滿不在乎的。
朱標明白,他可能活不過半年了。
甚至活完這個月都夠嗆。
如今,朝局已亂。
如果這時候再滅李善長滿門,肯定引得將士們不安。
都怪這個解縉。
現在怎麼辦,有些下不了台。
莫非把李善長給放了?
不行,好不容易抓住他把柄,怎麼可能放了。
可直接殺了,又被攪了局
解縉,我乾你奶奶。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朱元璋“哦”了聲:“但說無妨。”
“謝父皇。”
朱標想了想:“兒臣以為,丹書鐵券是有效的。”
“天子一言九鼎,不能說話不算數。”
李善長激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孩子,從小冇白疼。
朱標:“這樣,既然韓國公隻有一塊免死金牌,那就免一個人不就得了。”
“韓國公反正快死了。”
“應該用不到了。”
“就免他一個兒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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