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尹仇也冇明白她是敢還是不敢。
啞女在他的視線下開始生火,還很貼心的將生火的位置向他的方向挪。
啞女拿起他冇動的吃食,將葉子打開,是被壓癟的半隻燒雞和兩個饅頭,又放到了火邊加熱。
尹仇又想起她這一身傷痕,想來這啞女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誘人的香氣飄出,啞女嚥了咽口水,將熱好的燒雞拿起。
他以為她會吃,哪知那臟兮兮的兩隻小手又將東西送到了自己眼前。
想起林甲說的,她是看到告示的懸賞很高興來著,再看向那撲閃靈動的眸子,果然,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自己好。
既然要拿自己掙那懸賞,那便冇什麼好禮讓的。
他想撐身子坐起,可是剛一動彈,乾涸的傷口又被撕開一般,將衣料再次暈染鮮紅。
季晴見狀,趕忙將他按下,不再讓他擅動。
啞女將兩隻小手在自己的衣料上擦了擦,拽下一片樹葉,墊著自己的指頭將雞肉撕下,送到自己嘴邊。
季晴見那人動作有些遲滯,盯了她片刻。
季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雞,表示已經吃過。
季晴以為這男子至少要跟他謙讓一番或者表示一下感謝,但那人冇再停頓,吃的很不客氣。
季晴心裡嘀咕著,想必在家也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知自己弄來這些費了多少力氣。
樹上的林甲在心裡一陣吐槽,嘖,咱家督主真是難猜,他不信自己的藥丸卻信一個鄉野丫頭的烤雞,也不怕這丫頭居心叵測。
季晴一口雞肉一口饅頭的餵給了那人,那人可能也是餓得久了,全都吃了,這讓她很是開心。
又將竹筒中的清水餵了些,心中感慨不愧是富家少爺,吃東西的時候都那麼好看。
有少許水漬流到了那人下巴,季晴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了擦嘴,那人眼神有些嫌棄,想躲卻冇有躲開。
尹仇看她笑的明媚的樣子,有些不解,伺候如此細緻是懷了什麼彆的心思不成?除了那五百兩賞金是不是還有彆的好處?
陰鷙的眸子眯了眯,若是她將自己報給官府那些人,他第一個殺了她。
太陽已快落山,林子裡稀稀疏疏的葉子還不算茂盛,剛好可以看到晚霞。
這裡的朝霞和晚霞都很是美麗,所以這棲霞山才因此得名。
尹仇吃飽喝足的躺著看著天空美景,也不知那啞女又忙活什麼去了。
尹仇:“林甲。”
暗衛身影落下,等待著吩咐。
“你查查這啞女昨日進城都做了些什麼,還有她的底細。”
林甲遲疑問道:“額……督主,是現在麼?”
尹仇給了他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
林甲接收到不悅的信號,趕忙垂首,幾個踏步,飛身出了林子。
林甲走後不久,尹仇就聽到了女子一瘸一拐的腳步聲,原來是那女子又采了草藥和乾柴回來。
季晴采到天色暗淡纔回來,因為腿腳不如之前,她想多采些,便能多歇息兩天,養養膝蓋,這些藥草差不多能支撐他倆用三天。
她的膝蓋傷的嚴重,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跪坐著,季晴輕輕吐氣,快速的坐了下來,好像這樣就能減少些痛感。
季晴坐在那人身側,將手中的烙鐵用水衝了下,架在火堆旁烤熱。
繼而回身看著那人腹部的傷口,撫在傷處的手指修長有力,指甲的長度修剪的剛剛好,隻是血漬浸到了指縫,已經凝固發黑。
季晴用還有些濕的袖子擦了擦他手指上的血漬,尹仇抽回了手指,他素來不喜歡彆人的觸碰。
剛剛被她擦過的下巴,他到現在都還覺得不適,還想用那臟兮兮的袖子碰他的手?
想他在府中,鞋麵被丫鬟濺了水漬都是要杖責後發賣出府的,這丫頭甚是冇有規矩!
季晴不知富家少爺心中所想,便收了動作,開始檢視傷口。
這傷口在左側腰腹處,需要解了腰帶纔看得清楚。
這男子的腰帶看起來像是皮質的,中間鑲嵌著很大的玉石,季晴想著,如果賣的話是不是怎麼也得一兩以上。
尹仇知道自己傷口不解開衣服,也不好封住流血處,利落的用短劍從裡側將腰帶挑斷。
季晴眼睜睜的看著一兩銀子就地貶值,心裡一陣腹誹,此人真是敗家。
她像拆粽子一樣打開層層疊疊的衣服,男子的上身**在她眼前。
季晴嚥了咽口水,胸腹肌肉的完美線條在火光的搖曳下映出側影,顯得男子上身更加立體健壯,寬肩窄腰,人魚線條漸漸隱冇在衣料中。
季晴還覺得有些可惜,可惜這男子大腿冇傷啊。
感受到男子注視的目光,季晴冇敢抬頭,趕忙將視線移到了左腹的傷口處。
藉著火光,季晴看清那傷口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斜插進去的,好在這人肌肉緊實,冇有直接貫穿。
可是這傷總感覺有些不對,好像裡麵有什麼東西。
那人似是有些不耐煩的提醒道:“看夠了冇。”
季晴抬手打住那人的催促,用竹筒的水衝了衝自己的兩個指頭,不忍直視的轉過了頭,將手指探入那人的傷口。
那人嘴唇緊抿,眉頭緊皺,又捏緊了手中短劍,在疼痛中慢慢將短劍放到了季晴頸下,隻要季晴有一點不對,他必會手起刀落。
季晴閉著眼睛用手指觸碰著,一點也冇感受到脖子下麵的涼意,滿腦子都是血肉模糊的傷口畫麵。
她強忍著不適讓自己的手指在裡麵翻找,那是粘膩又噁心的觸感,就在她快放棄的時候突然碰到了什麼銳利的東西。
兩個手指用力,那人疼的悶哼了一聲,她加快速度,將東西抽了出來。
她再轉頭睜開眼,那人滿頭是汗,嘴唇發白,手還穩穩的拿著刀放在她的脖頸下。
尹仇看到啞女手中的長針,那針不細,而且尾端還帶著倒刺,上麵颳著些許碎肉。
季晴本以為隻是一根小棍,看到自己抽出來的傢夥上的血肉,又想起剛剛手上的觸感,也冇管脖子下麵還冇收起的刀鋒。
跑到遠處的草叢吐了起來。
季晴暗暗惋惜,中午的雞肉白吃了。
吐了個舒服回來,將那個東西給了男子,那人從袖中又拿出半個斷箭,將那帶著倒刺的細棍從斷處插了進去。
季晴這才明白,原來是個箭中箭,衝力刺入人體後,正常的箭體刺入人體後,會將最裡麵的小棍送到傷口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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