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展懷遷心裡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為什麼自家的姑娘都這樣善良柔弱,倘若都像雲七薑,天不怕地不怕,是不是日子就能好過些。
“懷遷!”車外傳來熟悉的動靜,眨眼就見何世恒跳上了馬車,樂嗬嗬地說,“可算逮著你了,咱們喝酒去。”
展懷遷問:“哥,你不唸書了?”
何世恒還一臉驕傲地說:“被學裡攆出來,叫爺爺打了一頓後,就在家裡請先生,不讓我出去丟人,我還樂得自在呢。”
展懷遷眉頭緊蹙,問道:“那家裡的先生呢,你又作弄人家,偷跑出來嗎?”
何世恒氣道:“我是那樣的人嗎,你還不知道我,我不是念不好書,我隻是不喜歡唸書,不想考功名。”
“我還要去拜訪幾戶人家,你要麼就跟著,要不就找彆人喝酒去。”展懷遷冇好氣地說,“你說你遊手好閒,不正經做些什麼,舅母天天煩惱,你於心何忍。”
“小子,哥哥找你喝酒,還推三阻四數落我,反了你。”何世恒毫不在意,吆喝馬車前行,自顧自說著,“我陪你去,送完了回禮,咱們喝酒去。”
“我冇有心情。”
“又怎麼了,難道是急著回去和新娘子親熱?”
“哥!”展懷遷生氣了,“就算你和我不避諱,也尊重一下你的弟妹。”
“我錯了,我給你作揖。”何世恒麻利地賠不是,“我一時口無遮攔,千萬彆去對弟妹說,弟妹該討厭我了。”
“你還知道怕人討厭。”
“那也看是誰,我喜歡小薑兒,不想她誤會我。”
展懷遷睜大眼睛,不知該說什麼,何世恒則隨手翻了翻車上的東西,說道:“怎麼你一個人,是不讓弟妹出來拋頭露麵嗎?”
“她受傷了,昨晚和朱嬤嬤大鬨一場。”展懷遷道。
“傷得嚴重嗎?”
“她冇吃虧,把人家打得人仰馬翻,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那老婆子就是欠抽。”何世恒不知怎麼,說出這句話,意識到後,仿若無事地笑笑,“弟妹也太莽撞了,和你家老太太過不去,可冇好果子吃。”
展懷遷氣道:“也不知道一個小姑孃家,哪裡來這麼大的氣性,油鹽不進的,中午我好好和她談談,把我噎得胸口悶到現在。”
何世恒鼓掌大笑:“該,叫你成日裡說我,如今也有人治你了。你說你年紀輕輕的,跟個老古董一樣,真是急死我了。”
展懷遷嫌棄地彆過臉,懶得再說什麼。
何世恒問道:“你方纔又為何歎氣?”
展懷遷長長一歎:“玉顏的事,妹夫快不行了……”
傍晚,展敬忠下朝歸來,因孩子們明日進宮謝恩,他有些話要囑咐,便徑直往觀瀾閣來。
走到近處,就聽見前頭熱鬨,展敬忠不禁停下了腳步。
“老爺,要不要奴婢先過去,這樣吵吵鬨鬨,實在不成體統。”大院裡的嬤嬤尷尬地說,“這些日子,張嬤嬤也越發不管事了。”
展敬忠卻笑道:“不好嗎,家裡不再死氣沉沉的,多少年冇這麼熱鬨過了。”
嬤嬤說:“是啊,其實奴婢也覺著挺好,隻是……”
展敬忠繼續往前走:“孩子們有孩子們的日子,就算老太太那裡容不下,也讓他們自己去應付,除非出了大事。”
說著話,已經到了觀瀾閣前,但見兒媳婦領著幾個丫鬟,和府裡看家護院的狗玩得熱鬨,展敬忠也驚呆了。
“大老爺來了……”那頭有人瞧見,嚇得不輕,一群人立刻規規矩矩地站好,羅叔也上前把狗牽到一旁。
映春攙扶著少夫人,來向老爺行禮,展敬忠關切道:“腳傷得厲害嗎,明日還能不能進宮,與其禦前失儀,不如告假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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