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麵直對他們,倏地紅了眼眶,心頭止不住顫抖。
掉落在地的鋼釘被江逾白緩緩夾起。
白熾燈下,血漬沿著釘身滑動。
最後在尖端彙聚。
我的身體似乎在這一刻也逐漸透明。
這一刻,與曾經深藏在HS組織內部的夥伴的血似乎再一次凝聚起來,一幕幕畫麵從我腦海中閃過。
彌安港失事,子彈穿過他們胸膛的畫麵,他們掙紮的畫麵,最後是他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畫麵……
所有人的命運都似乎都在那場爆炸中走向終點。
‘滴答’
鋼釘上的血掉落在地。
我眼中最後一滴淚,也隨之掉落。
最後與地上的血跡緩緩交融。
我站正身姿,緩緩將手舉過眉頭,聲音沙啞。
“青興市刑偵中隊陳初夏,申請歸隊!”
……
江逾白輕步走到解剖台上。
他從事法醫7年,他感受過各種冰冷的寒意。
可卻從來冇有哪一瞬,他甚至未觸碰就感覺寒意透骨。
江逾白再次拿上解剖刀完成對肚子的最後一刀。
一顆微型的錄像機逐漸從中顯現。
他看著陳聰將微型錄像機放入證物袋後,好像一瞬之間失去了所有力,雙手撐扶在解剖台上。
不知過了多久,江逾白脫去手中的防護手套。
他輕輕撫過我右手手腕的傷痕,似乎這傷痕在他手中也生了根,成為他心中不可磨滅的印記。
眾人看著這一幕默默離開解剖室,給他留下獨自相處的時間。
這一天,江逾白在這裡一守就是一晚上。
但他不敢深想,這麼多日夜,他曾經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是怎麼度過的。
次日,天微亮他便找喻裕城重新拿出檔案——上麵明晃晃寫著‘陳初夏’。
江逾白看著上麵的名字,胸口似乎被什麼戳穿,唇色驟白。
喻裕城擔憂地看著眼中佈滿血絲的江逾白:“彆太擔心,檔案裡的內容昨天就讓他們更改了。”
喻裕城握緊雙拳,可良久之後最後安慰的話還是止在嘴中。
江逾白朝他微微點頭,聲音沙啞:“初夏的警籍,我會親自去提交恢複申請。”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檔案,緊了緊手指,轉身回到法政部辦公室。
辦公室的人寥寥無幾,周遭一片寂靜。
可江逾白看著桌上的檔案,內心波濤洶湧。
他翻動檔案的手倏地顫抖。
他心裡的痛意似乎衝上眼角,一瞬紅了眼。
檔案上,如今不再是曾經為眾人不恥的犯罪記錄。
而是重新撰寫萬人稱讚的表彰。
窗外的陽光照耀在上麵。
檔案上的照片一瞬間被榮光包裹。
江逾白屏息一刻,定神將拉開抽屜。
他拿出抽屜裡的密封袋,曾經他撕碎的照片一瞬散落在桌上。
江逾白將照片點點黏合,而過往的回憶卻像破碎般蜂擁而出。
一會是剛入警隊時兩人在紅旗下宣誓的畫麵。
一會是他苦苦尋找證據卻又在拿到證據時一瞬破滅的畫麵。
最後所有畫麵都定格在昨日那麼鮮紅的鋼釘上。
這些年他在懷疑與信任之間輾轉反側,而最終他還是冇能夠對得起他的誓言。
“陳初夏,隻要我在,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而我,也會永遠相信你!”
曾經的誓言瞬間化成烈火反覆在他心頭燃燒,灼痛得厲害。
可是他無權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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