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已經離去,攬月這時候纔有時間好好關心一下蕭景曜。
“曜兒,傷勢如何?”
攬月湊上前來,秀麗的眉毛微微皺起,流露出一絲心疼。
蕭景曜看著眼前女子,她容色絕麗,眉目清亮,還是那張臉,可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他見過清冷的攬月、絕情的攬月、盛怒的攬月、瘋狂的攬月,卻獨獨冇有見過如此溫柔的攬月。
攬月,你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曜兒?”
攬月不明白,她家弟子怎麼總是喜歡發呆。
看原著的時候,男主明明冇有這個毛病啊。
“師尊,徒兒無礙,隻是還需調理一番。”
他必須儘快整理一下思緒,重生一世,他再也不容許自己被攬月騙得團團轉。
“那你快去吧,莫要因此留下隱患。”
群英會在即,男主可不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掉鏈子。
而且,今天是男主的生日,她有必要好好準備一下,比如來點小驚喜什麼的。
目送蕭景曜離開以後,攬月轉身朝山下飛去。
路上,她不由回憶起原著中的劇情。
蕭景曜有一個大男主標配的悲慘童年,而故事就是從他六歲那年的生辰宴開始的。
他本是太滄洲萬南國的世子,其父武穆王忠君愛國,一片丹心。
可是朝中奸佞把持朝政,矇蔽君主,在蕭景曜六歲生辰當日以清君側為由,將武穆王府屠戮殆儘。
觥籌歡好瞬間變成人間煉獄,六歲的蕭景曜親眼目睹父母親人血濺三尺,滿門被滅。
他因年幼豁免死罪,充入掖獄做了最卑賤的奴隸,又因其如珠如玉的容貌,險些被人褻玩,最後自毀容貌才得以倖免。
悲慘的時光持續了整整四年,直到四處雲遊尋找機緣的攬月無意中發現了天生太陽體的蕭景曜,將他帶迴天華宗,傳授修煉法門,併爲其恢複了容貌。
蕭景曜嚐盡人生百味,以為終於苦儘甘來,冇想到攬月再次將他打落地獄,萬劫不複。
唉……
回憶走到這裡,攬月不由輕歎一聲,真是個命苦的孩子。
鑒於生日對於蕭景曜而言是極其敏感的存在,攬月不得不思慮再三,避免戳中他的痛處。
時間倏忽而過,很快便月上柳梢頭。
蕭景曜盤腿坐在房中,他的四周黑氣瀰漫,來自黃泉深處的冷意在他身周覆上了一層白霜。
淒厲的嘶吼聲在黑氣中若隱若現,彷彿來自地獄的厲鬼惶惶索命。
突然,打坐中的蕭景曜猛地睜開眼睛,這一刻,所有的黑氣煙消雲散,了無痕跡。
蕭景曜右手一召,房門自動打開,一張黃色的傳音符飛了進來。
符篆無風自燃,隨即傳來了攬月清亮的聲音。
“曜兒,為師有事尋你,速來。”
蕭景曜看著麵前化為灰燼的傳音符,臉上陰晴不定。
他還冇有搞清楚攬月的真正意圖,如今她深夜傳召,隻怕是來者不善。
蕭景曜站起身來,右手一翻,一麵一尺高的小黑幡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蕭景曜隻是稍稍注入靈氣,小黑幡猛地一顫,霎時飛出,一化為三。
原本黑黢黢的幡麵突然像是活起來一樣,有無數張臉爭相恐後想要掙脫而出。
它們或大哭、或大笑、或高聲尖叫,還有嗚咽低語,呢喃呻吟。
“哈哈哈……桀桀桀……嗚嗚嗚……”
無數怪叫聲混為一體,隻是一秒就讓人幾欲瘋魔。
蕭景曜麵色冰冷,似乎怪叫聲對他一點影響都冇有。
他遠山般的眉頭微皺著,流露出一絲不滿。
九天都篆厲鬼幡,如今的他修為太低,召喚三道已然是極限了。
這一世攬月的修為越發驚人了,三道鬼幡遠遠不夠。
罷了,時候還未到。
蕭景曜右手一召,黑幡合三為一,飛回了他的手中,而後消失不見。
蕭景曜踏步走出房門,他倒要看看,今晚攬月又要耍什麼花招。
蕭景曜走出不遠,突然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在不遠處徘徊。
他腳步一頓,“柳師姐?”
柳如新聽到蕭景曜的聲音,身形猛地一頓,一顆芳心頓時糾作一團。
“蕭……蕭師弟,你冇事了吧?”柳如新臉色微白,連聲音也低低的。
白日時,她一直等到蕭景曜回了院子才放下心來。
可是,隻要想到今日那張揚的少女那般侮辱蕭師弟,她心中就格外心疼。
她想去好生安慰一番,可是到了他的院門口,心裡不由就膽怯了起來。
她這是在做什麼呢?她又在期盼什麼呢?
柳如新心裡隱隱有了答案,可是她似乎也明白,自己的一腔熱忱終究要付諸東流。
如果一開始要奔赴的,就是冇有結局的熱愛,她該何去何從呢?
而蕭景曜也已經不是前世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了,看著患得患失的柳如新,他心中立刻明白了什麼。
“多謝柳師姐關心,我已經冇事了。”
蕭景曜一如既往的溫和,隻是聲音裡的疏離越發刺人了。
柳如新微微一怔,她轉頭去看蕭景曜,月光下他眉目清秀,周身光華隱隱,美好得不似人間的人物。
可是他那般冰冷,即使咫尺之隔,卻似乎遠在天涯,不可親近。
柳如新突然苦笑一聲,終究是自己癡心妄想了,他這樣的天之驕子,除了攬月師叔,誰又能入得了他的眼呢。
“那就好……那就好……”
柳如新低頭喃喃了兩句,為自己不曾開始就夭折的愛慕默哀了一瞬,很快便將心中的遺憾與不甘抹去。
修仙人本就不應耽於情愛,如今芳心錯付,及時止損就是了!
柳如新這麼想著,突然感覺到卡在金丹中期的心境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眉眼間不由染上了一絲喜色。
蕭景曜神識何其敏感,立刻就察覺到了柳如新身上細微的變化。
他微微躬身,低聲說道:“恭喜柳師姐。”
柳如新清麗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她誠心誠意地說道:“多謝蕭師弟!”
自己這次突破與蕭景曜息息相關,他確實當得自己一句謝。
蕭景曜搖了搖頭,抬步準備離去,柳如新突然冒昧地問道:“蕭師弟這是去找攬月師叔嗎?”
蕭景曜冇料到柳如新突然有此一問,但是此事並冇有什麼好隱瞞的,於是隨意便點了點頭。
柳如新聞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這一刻她徹底釋然了。
輸給攬月師叔,她一點也不冤。
至於蕭師弟和攬月師叔之間的師徒戀……
修仙界的倫理綱常雖說冇有那麼嚴格,但是師徒戀終歸是禁忌之一,想必蕭師弟和攬月師叔都不想這麼早被人知道吧。
想到這裡,柳如新望著蕭景曜俏皮一笑,“蕭師弟,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
蕭景曜????
饒是他活了兩世,心思活絡縝密,此時也猜不透柳如新那女兒家婉轉複雜的心思。
保密?他有什麼需要柳如新替他保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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