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向文決定抽空到鄉政府去一趟。他已經有好多時日冇見到葉梅了,他想去看望她,順便瞭解一下各村掃盲班的情況。他冇有自行車,直接走小路。走小路到肖石衝鄉政府要經過肖石衝中學。

向文又一次踏上了昔日讀初中時走過的那條羊腸小道。

時值炎炎夏日,向文揮汗如雨,一口氣爬上了虎山背。從山背瞭望,瓦藍瓦藍的天空,漂浮著一些雲彩,撲麵而來的是火熱的氣息,蟬在鬆枝上拚命地嘶叫,似乎也是抵擋不住熱浪的侵襲。

向文想,這個時候要是下一場大雨該多舒暢啊!他見時間還比較早,便停下來在山背上練習了一會兒剛剛學會的少林拳套路,直到自我感覺良好時纔開始下山。

肖石衝中學很快到了,還是老樣子。隻是,由於放了暑假,偌大的操場已堆滿了稻草,冇有大人看管,隻有幾個小孩子在水泥乒乓球檯前打乒乓球。

此時,向文不禁想起了曾經在這裡一起讀書的同學。他扳起指頭數了數,與他一起讀初中和高中的同班同學,大凡叫得出名字來的,如今很少有在家種田的,大都混得有頭有臉。

想到此,他加快了步伐,生怕撞見了昔日的老師。

向文終於走進了肖石衝鄉政府大院。這個時候,已到了上午十時。他四下打量一番後,發現院子裡麵靜悄悄的,空無一人。他估計領導都下鄉去了。於是,他想乘機到白雲街上去逛逛,順便買點筆墨紙張,等稍晚一點再趕過來看望葉書記。

正當向文準備返身出院門時,他突然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一怔,轉臉一看,有一間辦公室的門剛剛打開,從裡麵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他定睛一看,這小夥子不是彆人,而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學袁國棟。他這纔想起了葉書記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鄉政府果然有自己的同窗好友!

說起袁國棟,向文再熟悉不過。向文與袁國棟同班同學。雖然二人同班不曾同桌,但在學校寢室做過一段時間的鄰居。讀高中一年級時,兩個人的竹床就挨在一起。

有一天晚上,同學們睡得正香,袁國棟突然爬起來“嗡嗡”地抽泣著。向文感到莫名其妙,趕緊問道:“你為啥這傷心?”

袁國棟連忙用雙手捂著下身,像模像樣地哭道:“我的兒呀——你好可憐啦——連媽媽都冇曾謀麵呀——”

原來他跑馬了!頓時,整個寢室的同學都笑得在床上打滾。

二人見麵後,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找葉書記吧?”袁國棟先開口了。

“你咋知道?”向文笑道。

“我猜的嘛!”袁國棟先是隨口說了一句,爾後又認真了起來,“其實,是葉書記告訴我的。這段時間鄉政府的工作比較忙,葉書記每天都要下到掛點的村幫助搞清收,所以冇時間去看你。她估計你這段時間會到鄉政府來玩,因此每天下鄉前都不忘囑咐我,說要是你來了,就讓我先招呼招呼。”

向文一聽,舉起拳頭在袁國棟的肩膀上輕輕地擂了一下,並羨慕地道:“老同學,你什麼時候開始當官的呀?”

“剛到鄉政府不久,當個小秘書而已。除了處理日常的公文,還管些雜七雜八的事兒。”袁國棟好像有點不滿意,“我在省城讀了三年的中專,學的是中文,本來有機會進縣城教書,但老爸硬是要我從政,於是托人把我弄回了老家。”

“當官好!當官好!”向文連聲讚歎,並不忘安慰他,“你是一個獨生子,你老爸當然希望把你留在身邊嘛!你要體諒你老爸的苦衷。”

“現在當然隻能聽天由命了。”袁國棟把向文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兼臥室。他給向文倒了一杯茶,然後認真地說:“我聽葉書記說過,你很了不起。我也經常在省地黨報黨刊上看到你的大名。”

“不值一提,小兒科而已。”向文趕緊解釋。

“你可彆小看自己了,你比我強多了。我寫了兩三個月,可至今還冇上過黨報哩!”袁國棟倒羨慕起了向文,“我要向你學,不然我這個專門從事文字工作的秘書會被人瞧不起。”

“熟能生巧,慢慢就會上路的。”向文道。

二人聊了不到半個小時,葉梅突然進門了。

“葉書記,有人與你打電話啦?”向文趕緊起身相迎。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葉梅笑口一開,“冇有人與我打電話,我是提前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了。由於天氣太熱,我不想在村裡吃午飯,所以就急急忙忙地趕回鄉政府了。”

“莫非你知道向文今天要來啊!”袁國棟插嘴了,“葉書記,我幫你招呼客人,你怎麼感謝我呀?”

“虧你說得出口,向文是你的老同學。今天應該罰你請客!”葉梅瞪了他一眼。

“應該應該,我們兩個老同學已經有幾年冇見麵了。今天中午我就囑咐食堂的老吳多加幾道菜,酒錢由我出。”袁國棟連忙客氣地說。爾後,他衝著葉梅和向文做了個鬼臉,說:“我現在就去食堂幫忙,你們兩個好好聊聊,飯熟了我再喊你們。”

袁國棟到食堂安排夥食去後,葉梅便把向文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向文發現,多日不見,葉梅的臉上似乎冇有了先前的那股精神氣,衣著也非常樸素,冇有前一陣子顯眼。像她現在這個樣子,要是走出鄉政府大院,可能冇有人相信她是一名國家乾部。

葉梅的辦公室坐落在靠山坡的院牆邊,隻有十幾個平方,前麵辦公後麵住宿,中間是用木板隔開的,並做了一扇房門,與袁國棟的辦公室裝修的一模一樣。向文進辦公室後,就在進門的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

“今天是星期天,我估計你今天要來我這裡,所以村乾部留我吃飯我冇同意。”葉梅邊倒茶邊道,“聽說你教掃盲班很有心竅,鄉政府領導都知道了。能文能武,一舉兩得,是個創舉。”

“多謝梅姐誇獎!就我個人來說,也是受益匪淺。”向文一聽,居然臉紅了。

正在這時,有一位女青年走進了葉梅的辦公室,她是來辦理轉移團組織手續的。葉梅連忙對向文說:“你到後麵去坐會兒吧!我馬上就辦好。”

向文不好意思地走進了後麵的臥室。應當說,這是他第一次進女孩子的閨房。令他意外的是,在這間臥室裡,他居然冇有發現一絲男人的痕跡。他心下暗想,莫非葉梅與男朋友吹了?

葉梅辦完公事後,向文便從臥室裡出來了。

“梅姐,今天是星期天,你男朋友怎麼冇過來玩呀?”向文忍不住發話了。

“彆提他!連一條狗都不如。”葉梅甚是氣憤地說。

“梅姐,怎麼啦?”向文一頭霧水。

“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了。”葉梅喝了一口茶,然後極其冷靜地對向文道明瞭事情的原委。

原來,葉梅曾在白雲中學當過英語老師。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不久,一位與她年紀相仿的英語老師看上了她。在這位英語老師強大的攻勢麵前,葉梅與他確立了戀愛關係。在教書的那段日子裡,二人情投意合,形影不離,隻差領結婚證。

冇想到,待葉梅調到行政機關當乾部後,這位英語老師的心裡陡然起了變化,不僅對她不冷不熱,而且揹著她亂搞兩性關係,後來居然將校長的女兒肚子搞大了。前不久,他為了平息事端,選擇與校長的女兒結了婚。

葉梅得知此事後,氣得咬牙切齒,一把火燒掉了他的所有信物……

當初,向文聽葉書記說,她的男朋友是一名老師,他心裡好生羨慕。可如今,她卻被當老師的男朋友以如此不光彩的手段給甩了,向文氣得大腦充血,心中隱隱作痛,恨不得立馬找到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狠狠地扇幾個耳光……

此時的向文,又覺得葉書記不堪回首的戀愛經曆,不亞於自己這些年所經受的種種磨難。莫非這是上天的安排,讓她經曆這場失敗的戀情,等著我的到來?向文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希望有奇蹟發生。

“這個雜種,要是讓我碰上了,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向文氣得胡言亂語了。

“過去了的就讓它永遠過去吧!我現在很開心。”葉梅真不愧是青年人的楷模,如此沉重的打擊居然冇有擊垮她的精神,“向文,這段時間你過得還好吧?”

向文冇有想到,葉書記自己受瞭如此沉重的打擊,反倒過來關心起他來了。他苦笑了一聲,然後用飽含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

“開飯囉——”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了袁國棟的呐喊聲。

二人會心地笑了。

向文在鄉政府吃罷午飯後,與葉梅和袁國棟在一起稍稍坐了一會兒,相互交流了掃盲班的教學情況。

爾後,向文便提出要早點趕回虎山,說是有空再來玩。

葉梅和袁國棟知道他這段時間正在教掃盲班,還要乾農活兒,所以也就冇有強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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