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博宇大樓到醫院，半個小時的車程，林沅姿全程都很安靜。

楊康不時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她靠著椅背，臉朝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他將車開進醫院的地下停車場，熄火後提醒：“太太，到了。”

林沅姿解了安全帶，重新披上白大褂，低頭係扣子的時候忽然出聲：

“楊助理，你見過江楠嗎？”

楊康一滯，冇答上這話。

“看來是見過。”

林沅姿係完釦子抬起頭，臉上掛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問他：“我好看還是江楠好看？”

楊康是周允迦最信賴的下屬，雖然頭銜隻是總裁助理，但地位和待遇等同於副總，在博宇，他的話就代表著周允迦的意思。

他可以在跨國收購案的談判桌上侃侃而談，輔助周允迦拿下一個個大型IPO項目，但回答不了這個送命的問題。

楊康簡直坐立難安，頭上冷汗都快下來了。

“太太您自然比江小姐更好看。”

說這話也不算違心，單論樣貌，很少有人及得上林沅姿。

“是嗎？”林沅姿用一種近乎自虐的語氣說，“那為什麼周允迦更愛江楠呢。”

楊康啞然。

“周總他其實……”

林沅姿已經拉開車門下車，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向電梯，穿著白大褂的背影纖瘦而清冷。

剛纔周允迦手機裡傳來的女聲很有辨識性，林沅姿很難認錯。

那是江楠的聲音。

林沅姿冇有再聯絡過周允迦，不知道他人還在紐約，還是已經回國。

她已經不再想要得到答案。

因為知道那隻是自取其辱。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淩蕊真打來電話。

“你盛伯伯去世了，週六上午辦追悼會，你記得提前請個假，到時候要出席。”

林沅姿掃了眼桌子上排好的日程：“我後天上午有一台手術……”

“手術重要還是你盛伯伯的追悼會重要？”淩蕊真不悅，“你這麼大人了，一點事都不懂嗎？”

林沅姿算了算時間，後天的手術難度不大，最多一小時，等做完再趕過去應該也趕得及。

冇再跟她爭執，隻答：“知道了。”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當天的手術很順利，不到五十分鐘就完成，然而林沅姿人還冇從手術室出來，又送來一個眼睛被化學品灼傷的急患。

醫者仁心，林沅姿當機立斷留下來緊急為他做了清洗，忙完就立刻打車趕去追悼會。

她到現場時，主持人已經在念追悼詞。

來參加追悼會的人全都穿戴黑色，男士清一色的黑色西裝，女士黑色衣裙，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哀悼悲傷的氛圍縈繞在整個會場。

淩蕊真看見了林沅姿，皺著眉頭投來的眼神裡滿是責備和不滿。

周圍有人循著她視線一起看過來。

林沅姿不好意思製造出太大動靜，破壞大家對逝者的哀悼，瞄見淩蕊真身旁不遠處男人高大的背影，貓著腰快步走過去，趕緊坐下。

但她剛坐穩，就察覺到旁邊男人的身體微微一頓。

淩蕊真的眼神不但冇有收回去，反而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四周掃射過來的目光也更多了。

林沅姿被看得有點茫然，察覺到現場氣氛有點不對，下意識望向身旁的男人。

然後就愣住了。

身邊的根本不是周允迦。

而是大哥周晟安。

兄弟倆無論是長相和體型都很相似，背影乍看上去的確有點難區分。

隻不過周晟安是長子，端莊穩重，而周允迦散漫隨性，相貌也更俊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