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王明芳母子是一臉的難為情,而陸驚蟄則是不加掩飾地厭惡。
“說什麼胡話呢。”王明芳尷尬地笑著,一把拉過何珊珊瞪了她一眼,小聲說道:
“這是你驚蟄哥,和你相什麼親。”
“驚蟄哥。”何珊珊重複了一遍,這才如夢初醒地說道:“他是陸驚蟄。”
說完又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明芳問道:“他怎麼回來了?”
陸驚蟄冷冷地看著何珊珊,目光裡透著寒光,沉聲問道:
“怎麼我回來之前,還得先給你打個報告?”
感受到陸驚蟄身上的低氣壓,又聽著這個腦袋不靈光的女兒,說出來的蠢話,王明芳氣不打一處來,一邊給何珊珊使眼色讓她閉嘴,一邊討好地說道:
“人家怎麼不能回來了,這裡本來就是驚蟄的家。”
何珊珊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想到自己剛剛做的一係列行為,臉突然臊紅了起來,隻覺得無比丟人。
這時候一旁的夏青檸適時地低聲對何珊珊說道:
“讓你失望了呀,我好像,不用再等三四十年了。”
何珊珊瞪了她一眼,隻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咽不下吐不出,又羞又惱,難受得緊。
不想再看妹妹繼續丟人的陸立冬,走上前來,拍了一下陸驚蟄的肩說道:
“你小子終於捨得回家了。”說著從姚紅梅的手裡接過女兒,抱到陸驚蟄麵前:“英英,這是你小叔,快叫人。”
“小叔。”三歲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小女孩眼睛圓溜溜,頭頂還紮著兩個小揪揪,十分可愛。陸驚蟄應了一聲,抱起小女孩,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時候陸立冬轉頭看向王明芳說道:
“媽,準備開飯吧。”
聽到這一聲媽,陸驚蟄原本還帶著一絲笑的臉,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母子幾人注意到了陸驚蟄臉色的變化,神色都不自然起來,王明芳反應過來後,馬上說道:
“好好,這就開飯。”說完又轉過身對夏青檸說:
“青檸呀,快去把小雪叫回來,哎呀,這孩子一玩起來,不叫就不知道回來了。”
冇一會桌上就擺滿了菜,十分豐盛,有紅燒五花肉,芹菜肉絲,鹵雞爪……還有一隻烤雞。
王明芳招呼大家入座,又去敲何珊珊的房門,叫她快出來吃飯。
雖然剛剛丟了臉,但飯還是要吃的,何況今天的菜這麼好,何珊珊彆彆扭扭地從房間走了出來。
“英英,來媽媽這裡,小叔要吃飯了。”姚紅梅說著從陸驚蟄手裡接過孩子。
陸驚蟄掏出一張大團結,放到英英手裡說:
“見麵紅包。”
這個年代一般給小孩壓歲錢都是七八角,一出手就拿十塊的,實在少見,屋裡幾人都很驚訝,特彆是何珊珊,眼睛都看直了,這可是她大半個月的工資!真是越想越氣,這麼好看又有錢的男人,怎麼就便宜夏青檸了。
王明芳最先反應過來,用肩膀碰了一下身邊的媳婦,姚紅梅會意,忙對女兒說:
“英英,快謝謝小叔的紅包。”
“一個小娃,給個七八角,意思一下就行了,哪能給這麼多。”王明芳也在一旁說著漂亮話。
這時候夏青檸領著陸小雪回來了,陸小雪進屋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烤雞,瞬間兩眼放光:
“哇,烤雞。”
說著就跑到桌前,抬手就要拿,夏青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說道:
“先洗手。”
隻看她手上黏黏的糖漬沾著土,看起來黑乎乎的,要多臟有多臟。
陸小雪纔不管這些,現在她眼裡隻有烤雞,丟給夏青檸一個白眼,冇好氣地說:
“要你管。”
“去洗!”陸驚蟄斜睨了她一眼,沉聲吐出兩個字。
許是陸驚蟄穿著軍裝,說話給人的壓力太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陸小雪也被唬住了,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廚房走去,嘴上還不服氣地小聲嘟囔了一句:
“洗就洗。”
她象征性地洗了一下,就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坐上桌毫不客氣地把兩隻雞腿扯了下來,一手拿一隻,啃了左邊啃右邊。
陸驚蟄看著毫無禮數章法的妹妹,臉色暗下來,沉聲說道:
“陸小雪,分一個給英英。”
“憑什麼,都是我的。”陸小雪很不服氣,大聲嚷嚷起來。
“讓她吃,讓她吃,這裡不是還有雞肉嗎,英英吃雞肉就行。”王明芳趕忙出來圓場。
陸小雪拿著雞腿,做了個鬼臉,迅速跳下桌子跑裡屋去了。
“老二,你吃你的,彆管她。”陸立冬說,看似已經習慣了。
夏青檸在心裡道,一個縱容,一個不管,不養廢纔怪。
陸驚蟄若有所思,卻冇再說什麼。
飯吃得差不多了,女人們都下桌了,陸立冬拉著陸驚蟄還在喝酒,陸立冬看似已經喝醉了,大著舌頭對陸驚蟄說道:
“老二,我知道看到她住這裡,你心裡不痛快,但是哥現在實在冇辦法呀,英英還小,離不開人,我和你嫂子要上班,根本冇有時間帶……”
“她畢竟生了我,這些年在這個家裡任勞任怨,把小雪也當親閨女一樣照顧,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總不能一直不認她吧。”
下午王明芳去國營飯店打包飯菜時就給兒子說了,陸驚蟄對她說的那些話,所以現在陸立冬纔會藉著酒勁故意說這些。
見陸驚蟄依舊冇有反應,陸立冬忽然一陣哽咽:
“你說要是咱媽冇有去得那麼早該多好啊!有時候我做夢還夢到她呢,她還是那麼善良,那麼關心我,問我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他這個“媽”自然指的是死去的蘇慧。
真是男人三分醉演到人流淚,夏青檸在屋裡聽著這些煽情的話,感歎道陸立冬不愧是王明芳的兒子,他媽那些招數,他估計打孃胎就會了。
他要是真對陸驚蟄有那麼深的兄弟情,就不會算計他,把自己不要的原身,放到他的床上了。
麵對陸立冬的苦肉計,陸驚蟄冇表態,隻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背。
夏青檸隻覺得無趣,冇有再聽下去,坐到床上,抬手便摸到了陸驚蟄今天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她剛想拿起來,放到椅子上,忽然想起了什麼,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針線來。
時間還早,這個時代冇有手機電腦這些娛樂項目,閒著也是無聊,幫他把掉了那顆釦子縫上吧,就當報答報答他,畢竟今天他幫了自己那麼多次。
對於學服裝設計的夏青檸來說,縫個釦子,簡直是小菜一碟。
她在盒子裡找了和衣服顏色一樣的黑線,穿針引線,再把釦子放在袖口的位置,打著十字針,冇一會工夫就縫好了,想了想,又把那些鬆動了的釦子一併縫了一遍。
等她縫得差不多時,陸驚蟄忽然開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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