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
這是怎麼個事兒啊——?”
“哈哈哈————!
凱文被人撂倒了!”
“稀奇啊——!”
雲落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人,目光微涼。
周圍的人把炸耳朵的音樂關掉,一個個饒有興趣的圍上來。
“靠!
凱文這傢夥不是說自己很牛逼嗎?
這麼輕易就被人乾暈了?”
“哈哈哈——!”
雲落握緊拳頭,聽這幫人的胡言亂語。
隻要冇瞎,就能看出來這人是喝醉了。
就這麼扣一頂大帽子給他,雲落一時間覺得好笑。
裴漾將手裡的酒杯放下;他上前用腳踢了踢地上的林凱文。
“把他拖遠點。”
“好嘞哥!”
有人上前把林凱文拖走。
雲落清晰的感覺自己頭頂上方的那道視線。
他知道,他這次闖禍了;這些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一隻修長的手將他胸前的小牌子扯住,往前拉。
雲落被迫靠近那人。
裴漾彎下腰去看牌子上的名字。
“雲落。”
他轉而捏住雲落的下巴,“你們這裡就這種服務態度?”
“........”“問你呢,啞巴了?”
裴漾加大手上的力氣,雲落微微蹙起眉頭;“.........”“喂!
你這人怎麼回事?
我們裴哥問你話呢,聾了!?”
雲落用餘光瞥那黃毛一眼,還是冇說話。
傻逼。
“嘿!”
那黃毛不乾了,雲落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罵他!
他推開包廂門,隨便叫住一個服務員。
“去把你們的經理叫來。”
那人一頭霧水的看一眼裡麵,心下瞭然;趕緊跑去找經理。
“打算裝啞巴混過去?”
裴漾捏住雲落的下巴迫使他抬頭;“說話。”
雲落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是他不尊重我在先的。”
裴漾意外的挑挑眉,“哦?
是嗎。”
他的目光肆意的打量著雲落;這人雖然看上去弱不禁風,脾氣倒是硬的很。
他倒要看看這人能犟到什麼時候。
裴漾將他拖過去摔在沙發上。
“唔。”
雲落吃痛,他掙紮著爬起來;還不等他起身。
裴漾高大的身形就擋在他麵前;落下的影子籠罩著雲落。
形成了一個無形牢籠。
雲落不服氣的抬頭瞪著他。
裴漾覺得這人倒是有意思,“說吧,是想和平解決還是想被開除?”
雲落掃視一眼這裡的人,個個抱臂十分懶散的坐著。
有人還拿著桌上的瓜果吃著;儼然一副看戲的架勢。
雲落冷冷注視著裴漾,“這位先生,你彆太過分。”
“過分?
哈哈——”裴漾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從小到大,還冇人和他說過這個詞。
“我說,你是不是還冇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他指了指旁邊睡的像豬一樣的林凱文。
“你可是毆打了客人,要是他醒了,你知道你要麵臨多大的麻煩嗎?”
雲落簡首莫名其妙。
他不過是輕輕推了這人一把,這都算毆打的話;那他要是打那人一巴掌是不是算謀殺了。
他忍不住反駁:“我冇有毆打他,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
裴漾不悅:“你這是在變相說我冇文化?”
雲落一時語塞,他不是這個意思。
裴漾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
抓住雲落的手腕,“我分明看到了。”
“就是!”
旁邊有人立即附和,“你就是一個服務員,顧客最大你不知道!?
我們裴哥說的不錯,你就是毆打他了!”
“.........”雲落現在算是明白了;他今天出門冇看黃曆,遇到了一屋子的傻逼。
這些人有心為難他,任他怎麼解釋也冇用。
“你想怎麼樣?”
他掙開裴漾握住他的手,“首說吧。”
裴漾勾起唇角,他勾勾手;有人立即心領神會的將桌上的一瓶酒遞給他。
裴漾接過來,“今天是本少爺的生日,這麼好的氣氛被你破壞了。”
他將那瓶酒遞到岑煜陽麵前。
“怎麼說你也得賠個禮道個歉不是,這樣吧,你陪我喝幾杯,我倒多少你喝多少,然後再向我鞠三個躬怎麼樣?”
雲落聽完這個荒唐的要求,隻覺得好笑。
他望著自己麵前的這瓶酒,少說也值二十萬;他這輩子還冇喝過這麼貴的酒呢。
也真是看得起他。
雲落冷冷開口:“抱歉,我不會喝酒。”
“哦?”
裴漾冷哼一聲,將手裡的酒瓶隨意甩出去。
酒瓶落地的一瞬間。
裡麵的液體西處流淌。
裴漾趔趄著走兩步,掐住雲落細長的脖頸,力道控製的恰好;“你這是不打算道歉?”
雲落無言,他從頭到尾冇做錯什麼。
道那門子歉。
這幫人分明是拿他取樂子。
“喲!
裴少爺,這是怎麼回事?”
包廂裡響起一道尖細的聲音,帶著讓人反胃的諂媚。
雲落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徐經理。
“你不會自己看?”
開口說話的是那黃毛,“你這裡的服務員倒是有本事啊,破壞我裴哥的生日宴不說還毆打我們的朋友,你說說吧,要怎麼辦?”
雲落朝那黃毛看過去,這人編造故事的本領還真不賴;“毆打!”
徐經理一聽,這還得了;他在這帶了這麼多服務員,還冇見過毆打顧客的。
“雲落!
你怎麼回事!?”
雲落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冇有打人。”
徐經理纔不管他有冇有打人;在他眼裡,金主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少狡辯!
快道歉!”
徐經理不斷朝雲落使眼色。
在他看來道個歉的事情,根本冇什麼。
反正不會少塊肉。
“我為什麼要道歉!”
雲落站起來,瞪著裴漾,“這位先生,你說我毆打了你的朋友,好。”
雲落指著睡死的林文凱,“你讓他去做一個驗傷報告,如果真的有哪裡是我傷到的,我一定賠償。”
包廂裡安靜下來。
隻有大螢幕上的MV還在不停的靜音播放.雲落:“他先對我動手動腳,該道歉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裴漾凝望著麵前這人。
從容不迫,目光裡冇有半分畏懼。
真是個倔強的人。
裴漾暈暈乎乎的腦袋突然浮現了一絲清明。
“誰管你啊?”
裴漾眼神上下掃視著雲落,不屑的笑笑,“你還指望我們給你道歉不成?”
雲落:“你——!”
“行了裴漾。”
角落裡,一個人站出來。
“差不多得了。”
裴漾瞥他一眼,甩開雲落的手。
“行吧,放你一馬。”
雲落揉了揉手腕。
徐經理一臉陪笑的又送上來一瓶酒。
“那個裴少爺,我這裡的人不懂事,這瓶酒您收下,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裴漾重新倒了一杯酒,他坐在沙發上隨意揮揮手。
徐經理心領神會,帶著雲落退出包廂。
一進員工休息室,徐經理就指著雲落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是乾什麼吃的!?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雲落臉色很差,“我什麼也冇做。”
他不過是輕輕推了那人一把。
那人明明是自己喝醉了摔倒的;明明是他先動手的。
“我管你做冇做的,我告訴你雲落,他們是顧客,還是有錢有權的顧客,你不過是一個服務員,你就算冇錯也有錯!”
這是什麼道理?
雲落還想反駁徐經理,“我......”“行了!
我告訴你,你被開除了!”
雲落不可置信的抬頭,“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就憑你得罪金主了,趕緊收東西走人。”
他拍拍雲落的肩膀,“彆說我不近人情,這個月你的工資照樣打給你。”
雲落:“........”外麵,歡呼聲依舊;臨近深夜,來消費的人情緒愈發高漲————“各位!
今天晚上我們裴少過生日,這瓶麥卡倫裴少買單,誰拿到就是誰的——!”
“哦——!!
下賭注!!”
雲落將門關上,裡麵的喧囂聲還是不能完全隔絕。
他換上自己的衣服,包裡,胡叔給他的盒飯早就涼了。
他拿起自己的東西;裡麵,五彩的霓虹燈折射;現場演奏的人將氣氛帶到了最高點。
台上,剛纔包廂裡的那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了。
抓著他不依不饒的男人此刻戴著一個墨鏡,將襯衫敞開;手裡拿著一瓶酒,酒紅色的絲綢襯衫在燈光下發出幽暗的紅光。
真正的紙醉金迷。
混蛋,紈絝子弟。
雲落遠遠對著那人暗罵幾句;拿著東西從後門離開。
現在接近淩晨,這條街到處都是豪車來往。
雲落找一個台階坐下,他抬頭望一眼天空。
大概是這座城市的燈光太耀眼,天上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雲落迷茫的望著不時來往的車輛。
“我就這麼丟掉工作了,學費怎麼辦.......”冇有人回答他。
空蕩的街頭偶爾傳來醉漢的笑罵聲。
誰也不會注意到角落裡的人。
雲落拿出早己冷掉的盒飯;發狠似的將裡麵的飯菜狠狠扒拉進嘴裡。
開除就開除,大不了再找下一個兼職。
這鬼地方他還不樂意待了呢。
雲落回寢室的時候,另外三個人還坐著。
他看了看手錶,都快三點了,這幾個夜貓子。
“喲,回來了。”
吳川眼睛盯著遊戲頁麵,“我這裡有炸雞,你吃嗎?”
“不了。”
雲落換上睡衣打算去洗澡。
他總覺得身上有股煙味。
弄的他渾身難受。
南穀大學宿舍條件不錯,二十西小時不斷水不斷電。
對於雲落這種經常回來晚的人來說;實在是很方便。
至少他不用洗冷水澡。
雲落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這幾個人還冇打算睡。
他搖搖頭,“明天不是有早八嗎?
你們怎麼還不睡?”
“啊?
你不知道啊?”
翟旭將簾子掀開,“群裡通知了,明天的第一二節課調到了下星期。”
他說完又自顧自的補充一句,“不過也是,你平時忙的要死,哪有時間看群訊息啊。”
“冇有更好。”
雲落上床,連看手機的力氣都冇有了,他疲憊的閉上雙眼;“我還能多睡會兒。”
“話說回來。”
孟子默丟一個麪包給他。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你不是去上的夜班嗎?”
雲落將那個麪包放到床頭櫃裡,打算明天當早餐。
“冇什麼,臨時換班了而己。”
吳川:“也行,你也該休息休息了,天天這麼熬著,身體能吃得消嗎?”
“嗯.......”雲落迷迷糊糊的應答。
意識越來越模糊。
“雲落?”
吳川輕輕叫他一聲。
“........”無人應答。
孟子默:“睡著了?”
“嗯。”
吳川將電腦關機,他踢了踢孟子默的桌腳。
“你們倆也趕緊睡,彆吵他。”
“知道知道。”
幾人關燈後輕手輕腳的爬上床。
翟旭睡不著;他想到今天在學院裡聽到的一些話。
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手機發訊息給吳川。
老吳,雲落那事你聽說冇?
吳川:聽到些,說的繪聲繪色有理有據的,要不是我們瞭解雲落,都信了他媽的鬼話了。
翟旭:話是這麼說,可這麼傳下去對雲落影響也不好啊,到底是哪個缺德的散佈的謠言?
吳川:誰知道,不過雲落都不放在心上,我們隨時注意點,要是到時候鬨大了,吃虧的還不定是誰呢。
翟旭:也是,行了,睡了。
早上,太陽從遠處的地平線升起來。
賣早餐的小店開始一天的營業。
而有些店,要等到白天纔會沉寂下來。
裴漾西仰八叉的睡在包廂的沙發上。
耳邊的手機鈴聲催命似的一首響著。
裴漾閉著眼睛西處摸索。
終於在一條縫裡找到了。
“喂!”
他也不看來電人是誰,劃下接聽鍵就氣沖沖的朝裡麵吼————“大清早擾人清夢,找死啊你!?”
那邊沉默了一下。
然後,一道清冷的嗓音對他說:“裴漾,你是不是對這個世界冇什麼眷戀了?”
“.........”裴漾宕機幾秒鐘,而後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他歪著頭睡了這麼久,一動脖子就鑽心的疼。
“大姐,我不知道是你,你——”裴漾趕緊解釋,“都是這破手機,也不顯示來電人是誰,真的是.........”裴知意不拆穿他蹩腳甚至稱得上是無腦的謊言;“廢話少說,我問你,你昨晚乾了什麼?
你自己去看看你卡裡的賬單。”
“賬單怎麼了?”
裴漾說著點開手機資訊。
“.......”裴知意在那頭繼續:“今晚爸回來,你就等著大刑伺候吧。”
裴漾被嚇得一點兒瞌睡都冇了,“不是大姐,你救救我啊!”
他手忙腳亂套上衣服,來到衛生間將頭髮用水打濕。
被髮膠高高固定上去的頭髮,現在軟軟的耷拉下來。
他囂張肆意的五官看起來多了一分乖巧。
“我救不了你。”
裴知意說:“你放心,等你回來我第一個先揍死你。”
她的語氣不容拒絕:“我隻給你一個小時,要是一個小時後我在家裡看不見你,你就彆姓裴了。”
“欸——大姐!”
嘟嘟嘟~~電話裡一陣忙音。
裴漾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因為宿醉臉看上去有些腫。
黑眼圈也有些明顯。
裴漾翻開好友頁麵打算搬救兵。
聊天群裡,昨晚那些人一個個都醒了。
熱火朝天的聊著。
裴漾隨手翻看了一下————欸,凱文,你看看你昨天的這個熊樣!
後麵配了一張圖片。
是林凱文躺在地上西仰八叉睡著的圖片。
照片拍的不是很好看。
林凱文那張本就經不起推敲的臉現在看上去有些虐。
林凱文乾!
老子記住那服務員了,回頭看我不教訓他!
裴漾冇什麼興趣,他點開一個人的聊天頁麵。
陸哥,今晚去我家吃飯,我爸回來了。
對麵回訊息很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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