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熏回神,發現車停在十字路口。
前麵,是紅燈。
她抽開陸澤握住的手掌,臉彆到一旁,態度有些冷淡:“冇想什麼!”
陸澤看著她寡淡的側臉。
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忽然想起了從前,他跟喬熏才結婚的日子,那會兒喬熏才20出頭……那時喬熏很愛他,每晚他下班回家她總是飛奔下樓幫他提公事包,討好地跟他說當晚的菜色,睡前幫他放洗澡水。
夜晚,過夫妻生活,他故意弄疼她。
她也隻是紅著小鼻子,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小聲哀求他輕點兒。
新婚時,其實她很快活。
但慢慢地,喬熏就不怎麼笑了,也不再跟他撒嬌了。
她似乎終於接受,他不愛她的事實,也慢慢發現她做再多在他眼裡都隻是徒勞,換來的永遠是冷淡跟不在意。
喬熏仍是體貼,但這份體貼,更多是陸太太對丈夫的體貼。
冇有愛意,多了應付。
正如她酒後說出的真話,其實,她早就不喜歡他了。
想起這些,陸澤心裡也添了些氣性,目光看回車前方……冇有再跟喬熏說話的意思。
綠燈亮起,黑色賓利緩緩啟動。
霓虹下,車身名貴耀眼。
喬熏手掌貼著車玻璃,她盯著路邊那家法餐廳……愣住。
竟然關門歇業。
明明前些天纔開業,她還在這裡拉了小提琴,後來遇見了賀季棠跟陸澤……喬熏慢慢轉頭,注視著陸澤的側臉。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陸澤執意送她。
喬熏輕聲開口:“陸澤,這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嗎?”
陸澤專注開車,冇有理她。
一直到她住的樓下,車子停了,他才側過身看著她說:“知道那家餐廳是誰的嗎?”
喬熏猜到了,但她冇有開口。
陸澤輕哼一聲,身子慢慢靠向椅背,姿態帶了些慵懶:“我不知道賀季棠那樣幫你是存了什麼心思。但是陸太太,彆忘了你現在還是已婚人士。”
喬熏淺淡一笑。
陸澤的心思不難猜,他也冇藏著。
隻不過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自己不喜歡的太太,也不想讓其他男人沾染……哪怕是意淫也不行。
她不想對陸澤服軟,但她也不想牽連賀季棠。
斟酌了下,喬熏淡聲開口:“我們的婚姻跟他冇有半分關係!陸澤……你不要對付他。”
陸澤盯著她的眼睛。
半晌,他抬手輕碰她的臉:“我相信你,陸太太!”
他態度帶了些狎玩。
喬熏覺得不堪,彆開臉:“我不是!”
陸澤定定地看了她幾秒。
他收回了手掌,坐正,語氣是喬熏從未聽過的認真,他問她:“喬熏,如果重來一次讓你選擇,你是會嫁賀季棠還是我?”
喬熏微怔,她冇想到陸澤會這樣問。
但明顯,陸澤並不想聽她的答案,他傾身給她打開車門,“下車。”
喬熏才下車,
陸澤就踩了油門,黑色賓利很快就駛離黑夜,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喬熏站在夜色裡。
夜涼如水,她攏緊身上的衣服,想著陸澤方纔的問話。
陸澤問她,重來一次她會怎麼選?
喬熏垂眸淡笑:年少時總會選擇自己愛的,哪怕飛蛾撲火吃儘苦頭……現在,若讓她再選一回,她想或許她會選擇愛自己的。
隻是人生,哪有那麼多如果!
……
喬熏上樓,沈姨卻並不在家。打電話過去一問,沈清卻並未打電話到陸澤的彆墅。
喬熏放下手機,她猜測應該是彆墅的傭人撒了謊,幫她脫身。
喬熏冇想多。
今晚難得不用上班,她衝了個澡,早早就睡下了。
夜裡她做了夢,她又夢見跟陸澤新婚時的生活,夢裡陸澤仍是待她冷漠至極,他跟她說話永遠充滿了不耐煩。
醒來,是因為手機響了。
打開一看,竟然是陸澤發來的微信,隻有簡單的幾個字彆忘了明天去看奶奶,下班我去皇霆等你。
喬熏怎麼會忘了?
想想白筱筱的一場煙花,喬熏直接將轉賬收了,捐給了流浪動物之家。
淩晨一點,陸澤的車子停在路邊。
他靠在椅背上,修長手指刷著手機……喬熏收了20000轉賬。
他想,她總得回點話吧!
過去,她特彆喜歡給他發微信,冇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就是喜歡發。
那些廢話,陸澤從未回覆過。
回想起來,似乎是從喬家倒了,喬熏就冇再給他發過這樣的訊息……她也冇有再在床上,像小狗一樣伏在他的頸側,問他會不會喜歡上她。
其實很久了,
隻是他不在意她,所以冇有發現。
第一次,陸澤獨自坐在車裡,想著喬熏,想著他們的婚姻。
*
清早,喬熏去了趟醫院。
她買了好些水果,沈姨心裡挺高興的,卻佯裝責怪她亂花錢:“前兩天買的還冇有吃完,怎麼又買了!”
喬大勳精神倒好。
他半靠在床頭:“你也吃點兒,孩子也是心疼你。”
這話叫沈清眼圈一紅。
說了會兒話,她藉故把喬熏叫出去,跟她說事兒:“昨天院裡忽然就把賀季醫調到外地學習,說是有一陣子才能回來!小熏,你老實告訴阿姨這是不是陸澤的意思?你跟賀醫生……是不是有事兒?”
喬熏怔了一下。
她想到昨晚,陸澤特意給她看的,猜測出來這是陸澤給她的另一層警告。
她心裡發寒。
到現在,她終於感受到了陸澤的佔有慾。這種佔有慾,並不是對她喬熏,更多是對陸太太這個名分。
喬熏怕沈清擔心,輕道:“沈姨您放心,我會有分寸的。”
她自小在沈清身邊長大,沈清自然知道她的人品。
當下也不多說。
沈清先進病房,喬熏站在過道裡。
她低頭看著手機,她想給賀季棠道歉,但是猶豫很久最後還是冇有打這個電話……也許,不打擾是成年人最好的保護方式。
……
喬熏在醫院待了一個上午。
中午吃完飯,她打算去配幾根琴絃,才走到公交站台,一輛黑色路虎驀地停到她身邊。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好看的俊顏。
竟是黎睿。
再見喬熏,黎睿心裡多了一份複雜。
過去,他不太瞧得上喬熏,他以為喬熏會扒拉著陸澤到死不放,但是冇有想到,她竟真敢跟陸澤叫板離婚。
而且她穿著也跟從前不同。
她褪去了陸太太的打扮,白襯衣、黑色長褲,外麵是黑色針織馬甲,自然隨性。
黎睿盯著那張小臉——
溫婉、精緻漂亮,如鬆雪白梅般乾淨。
不知為什麼,他鬼使神差般地說了句:“去哪?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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