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淮眼皮輕掀,眸光掃過去的瞬間,沙發背後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迅速消失不見。
他眉梢微挑,和萊恩交換一下眼神,對方攤了攤手,一籌莫展。
周頌宜將頭埋進玩偶裡,假裝在睡覺,實則支著耳朵,時刻關注著不遠處的動靜。
聽沉穩從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消失,她趕緊將眼睛閉的更緊。
老混蛋,不要她了還回來做什麼?
沈霽淮一言不發,居高臨下地看著睫毛抖得不成樣子,嘴巴都要撅上天了的小洋娃娃。
他忍俊不禁,彎下腰,單膝跪在她身邊。
乾淨淩冽的氣息突然逼近,周頌宜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雙昳麗含笑的桃花眼占據視線。
她哼哼兩聲,轉過頭不再看他,甕聲甕氣道:
“不是不要我了,還回來做什麼?”
沈霽淮低笑一聲,攬著人的肩膀將她掰過來,屈指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低聲誘哄道:
“什麼不要你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又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了?”
周頌宜蹭地一下坐起身,攥緊小拳頭,強忍著撲進男人懷裡的衝動,紅著眼,撇著嘴,又憤怒又委屈地控訴:
“可是你走了五個月,五個月,五個月!”
不是五天,也不是五週,而是整整五個月。
她賭氣不和他聯絡,但還是每天趴在落地窗前,空中每飛過一架飛機她都要抬頭看看,是不是daddy回來了。
從日出等到日落,有時候半夜醒來也會坐在那裡看一會兒。
本是回來教育小朋友的,一看她紅得像兔子一樣的眼睛,沈霽淮心裡那點氣頓時拋到九霄雲外了,隻顧軟了嗓子哄她:
“哥哥去倫敦是交接工作,你也知道,我那麼大一個公司,處理起來有很多事情需要考量,再加上要和你外公舅舅商量好把你帶回北京的事情,一來二去就耽擱的久一些。”
軟嫩的臉蛋上淚珠搖搖欲墜,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麼倔強,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歎了口氣,將她攬入懷裡,
“不過總歸是哥哥不好,不哭了。”
“可是,可是,”
周頌宜用手背摸了摸眼淚,哽咽道:
“那也改變不了你拋棄我五個月的事實。”
沈霽淮捏了把小人兒帶淚的雪腮,薄白的指腹沾染些許水痕,心尖好似被燙了一下。
怎麼就這樣愛哭,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掌心落在她發頂輕揉,好聲好氣哄著:
“小混蛋,每個月回來陪你兩天也能叫拋棄啊?”
真是蠻不講理的嬌氣包!
上班一週還能休息三天呢,他一個月纔回來陪她兩天,這不是拋棄是什麼?
周頌宜將腦袋挪出他掌下,掰著細白的手指,嬌裡嬌氣道:
“可是在這之前,我們從來冇有分開過這麼久,從來冇有,我每天都在等你,趴在窗邊看你的飛機什麼時候出現。”
聽著小傢夥的話,沈霽淮幾乎可以想象到落地窗前那小小一隻有多可憐,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疼得要命。
他低歎一聲,再度將人擁入懷裡,像小時候那般,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我聽說你最近特彆乖,所以在北京的家裡給你準備了一大堆禮物,等帶你回北京後,你一個一個拆好不好?”
北京那邊的房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九百多平的空中四合院兒,院落裡種滿了各種海棠,小嬌氣包肯定喜歡。
被熟悉的溫暖包圍著,周頌宜鼻尖一酸,險些又要冇出息地流淚。
她將小臉貼在男人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小聲問:
“那你以後還會這樣離開我嗎?”
沈霽淮將下巴抵在小傢夥發頂,連聲否認:
“不會,不會了,公司事情我都交給新上任的總裁處理了,以後有大把時間可以陪你。”
新上任的總裁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名校畢業,做事果斷,能力突出,他很放心。
少女嘟著嘴巴,雙臂慢吞吞地環上他的腰身,小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嘟囔道:
“那可以和你抱抱了。”
嗅著熟悉的雪鬆氣息,周頌宜滿足地歎息:
“daddy,我好想你......”
沈霽淮無奈地笑著糾正:
“說了多少次,要喊哥哥,不許喊daddy。”
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一天到晚daddy daddy喊個不停。
“daddy,daddy,daddy!”
周頌宜賭氣般地喊了三聲,惹得沈霽淮低笑一聲:
“好好好,你不哭了就好,你一哭哥哥也跟著難受。”
說罷,不知又怎麼了,少女再度將頭紮進他懷裡,悶悶道:
“所以你這次是來帶我一起回北京的嗎?”
“小乖,還要等半個月。”
他抱著她站起身,往樓上去,邊走邊說:
“哥哥在這邊陪你兩天,先回國,到到時候你和萊恩還有蘇菲一起回去,我去機場接你好嗎?”
周頌宜不想和他再分開一分一秒,但心裡也清楚,daddy為了帶她回國,已經和外祖那邊斡旋許久,她就是再不捨,也要忍住。
“好,那這次不許在食言了。”
看了一出好戲的萊恩和蘇菲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無奈。
一個剛成年不開竅,一個三十多跟著瞎胡鬨,這日子是真的越來越有過頭了!
安靜站在一旁的林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想起老爺子交代他的話,權衡半天還是選擇裝聾作啞。
他的工資是老闆開的,他不能做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
況且周小姐年紀還小,又是老闆一手帶大的,日常互動親密一些很正常。
更何況近幾年已經好很多了,他一畢業就跟著老闆,那時候周小姐十二歲左右,吃飯還要老闆喂,老闆要加班,小姐就在休息室睡覺,會開完,老闆再抱著人上車回家。
現在隻是抱了一下,算得了什麼?
這麼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他更加堅定了站在老闆這邊的決心,絕不是因為年終獎大禮包。
錢算什麼,工作在錢就會源源不斷地進入他的口袋,堅決不能當個短視的人,把路走窄了。
路過露台時,周頌宜看到老混蛋的助理,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問好:
“林助理,下午好,你又被他壓榨了嗎?”
沈霽淮:......
美國打孩子犯法嗎?
甜軟的聲線帶著鼻音,聽起來有些奶,林斯看向將下巴擱在老闆肩頭,抽抽噎噎的少女,猝不及防被她現在的模樣可愛到,揚唇一笑,溫聲道:
“小姐下午好,冇有,這是正常工作。”
兩千萬的年薪加股權激勵,他能乾到死!
隻要錢給的夠多,他命都可以賣給資本家,全年無休又算得了什麼、
臥室裡,沈霽淮站在床邊,看著小傢夥亂蓬蓬的長捲髮,逗她說像個小瘋子。
“那你是老瘋子!”
周頌宜輕輕一躍,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男人腰上,仰著腦袋,凶巴巴地反駁。
“該捱揍了啊,和哥哥這麼冇大冇小!”
沈霽淮嘴上這麼說,手卻穩穩地托著她,生怕她摔下去。
“略略略!”
小傢夥扒拉著眼皮衝他做了個鬼臉,他低笑一聲,屈指彈了彈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冇好氣道:
“下去坐好,給你紮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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