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之被帶了出去,持劍而入的護衛們看著楚青凰那張絕豔冷煞的臉,惶然低下頭,很快也退了下去。
殿內恢複安靜。
楚青凰冷冷開口:“過來。”
黑衣少年聞言,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清瘦的身軀微震,聲音微帶嘶啞:“屬下……屬下不敢……”
“不敢什麼?”楚青凰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抗命?”
少年俯身叩首:“屬下死罪。”
“廢話那麼多。”冷漠至極的聲音響起,像是夾裹著臘月寒冬的冰霜,讓人隻冷得打哆嗦,“上來。”
少年麵具下的臉色煞白,薄唇抿得緊緊的,卻仍剋製著身體裡幾乎沸騰的灼燒之感,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帶著訣彆的意味。
西齊尊貴的護國公主,生性狠戾暴虐,如煞神一般的存在,卻是皇帝捧在手裡的珍寶。
素來敢冒犯她的人,不是死,便是生不如死。
扶蒼被下毒是事實,護國公主的命令不容違抗也是事實。
可這些都不是逃避死罪的理由。
所以,他的確在訣彆。
是護國公主楚青凰生性殘冷,動輒對府中武者揮鞭相向,而待在身邊的影者扶蒼是最常遭殃的一個,常年遍體鱗傷。
除了鳳瑾之,這公主府的人無人不懼楚青凰。
扶蒼起身,從床腳爬上去。
頎長勁瘦的身體上新舊交疊的傷痕就越發明顯,足見這護國公主曆來對他有多殘忍。
楚青凰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看到了他泛白抿緊的嘴角,看到了他髮梢涔涔的汗水。
目光微微上移,落在他遮住了半邊臉頰的麵具上,淡道:“麵具拿下來。”
扶蒼聽到這句話,臉色急促變了變。
楚青凰無法理解他此時的情緒變化,按理說,他這樣的影者應該終年冇什麼表情變化,情緒永遠隱藏得極好,今日固然身不由己,可到底展現出了比常人更強悍的自製力。
所以,應該不至於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控製不住。
不過這個暫時不重要。
眼下他若不解了這要人命的毒,最多再一盞茶時間就得被生生折磨而死。
他是她的影者,這輩子生與死都隻能是她的人。
暫時來說,她並不打算眼睜睜看著他死。
見他遲疑,楚青凰神色冰冷:“抗命?”
扶蒼臉色再度煞白,整個人僵硬如石雕一般,低垂的神色像是陷入了極度的痛苦,卻到底不能違抗命令,緩緩伸手拿下自己臉上的半塊麵具。
楚青凰以為他臉上的麵具是為了遮住傷疤或者醜陋的胎記,然而當麵具脫離臉頰的那一瞬間,她忍不住皺了眉。
分明是完好無損的一張臉,除了因常年遮蓋麵具而比彆處更顯幾分白皙之外,壓根就冇有任何破損。
這張臉甚至堪稱精雕細琢,俊美得不像一個影者。
所以他這般反應,到底是為什麼?
楚青凰心頭浮現疑問,暫時卻冇時間讓她思考更多,抬手貼在他後頸,把冰涼的真氣一點點輸進去,緩解了身體裡沸騰的灼燒感。
少年神誌逐漸恢複清明,身體也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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