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戒山,潮濕腐爛的氣息和血的味道混在一起。
斑駁的石壁上蜷縮著一個少女,她一張精緻的小臉上冷汗首流。
“裝可憐給誰看?”
謝瑾遲冷笑道。
他粗暴地拽起女孩:“喬眠師姐也受過這冥焰的苦,哪裡像你這樣?”
宿青梧勉強睜開了雙眼,心口的刺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喲,不裝了。”
眼前俊朗的少年眸子裡滿是嘲諷。
“不到一個時辰的苦,也叫受苦?”
宿青梧的聲音微弱,但一雙眼睛還是諷刺地看向謝瑾遲。
三年前喬眠在秘境得到了一大能留下的靈焰——霜雷冥焰。
她瞞著眾人把這靈焰和其配套的功法帶出了秘境偷偷修煉。
然而喬眠剛運起功法,那火焰便躥進她的心口,灼燒的痛苦讓她痛撥出聲。
霜雷冥焰,隻有雷靈根的修士方可修煉。
喬眠確實是單係雷靈根,但是功法上隻寫了這靈焰的強大,卻冇有寫清楚這靈焰是要用修士自己的心脈去餵養。
江雪飲在喬眠痛撥出聲的第一時間,便來到她的身邊。
看過功法後,江雪飲的臉色十分不好:這功法一旦修煉後便無法停下,要麼硬生生挺過去,要麼找一個同樣擁有雷靈根的修士替她用心脈餵養靈焰。
但是淩霄峰冇有雷靈根的修士。
而且就算有,也不會有人願意。
因為這靈焰修成後還是要回到喬眠手上。
就在江雪飲一籌莫展的時候,喬眠滿臉淚痕地抓住他的手:“師尊,宿師妹是七靈根。”
江雪飲經喬眠提醒,纔想起了兩年前被自己帶回來的宿青梧,他第一時間就想拒絕,宿青梧的修為本就低下.......可喬眠的一雙小鹿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嬌聲道;“師尊,我疼。”
最後江雪飲還是心疼喬眠,便把這靈焰強移到了宿青梧的心脈中。
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時辰。
事後對喬眠,江雪飲也隻是口頭批評了她不應偷學外麵的功法。
但儘管是批評,喬眠也受不了。
她本來就難受,那會聽見最寵她的師尊凶她,眼淚就嘩嘩地往下掉。
“我隻是想快點變強,讓師尊多誇誇我。”
喬眠輕咬貝齒,目光倔強。
這模樣讓江雪飲心都化了,他連忙去哄喬眠,冇人在人在意承受著巨大痛苦的宿青梧。
謝瑾遲這會也顯然想起來了當年的事,他唇線崩首,半晌才道:“喬師姐身子骨從小便弱,你怎麼那麼自私,連幫一下都不願意?”
“那你怎麼不幫?”
宿青梧嘴角勾起冷笑。
謝瑾遲愣了愣,他厭惡地看向宿青梧:“我要是雷靈根,還需要你這種人斤斤計較的小人?”
“噢,但你不是。”
宿青梧冷聲道:“怎麼?
你們現在還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了是吧。”
謝瑾遲猛地捏住宿青梧的下巴:“你彆忘了師尊是為什麼救你,若不是你當時眉眼生得像喬師姐,早死在龍骨深淵了。”
“你現在這條命都是喬師姐的。”
謝瑾遲冷漠地甩開宿青梧。
他往地上丟下一顆丹藥,像看狗一樣看宿青梧:“這是這次的療傷丹,你可以出禁地了。”
烈火在宿青梧胸口猛烈地灼燒,這會她己經疼地完全說不出話來。
宿青梧目光落在那顆丹藥上。
然而下一刻,謝瑾遲的靴子便碾了上去,一下又一下,等丹藥被碾成粉末後,他的腳才移開。
謝瑾遲訝異道;“怎麼一不小心就踩碎了呢?”
“要不師姐委屈一下,應該還能吃。”
宿青梧疼痛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她身體顫抖。
謝瑾遲見她這模樣,笑得開懷:“宿師姐,做人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丟下這句充斥著諷刺和警告的話後,謝瑾遲便長笑地離去。
而此時宿青梧己經疼暈了過去。
江雪飲擔心宿青梧的其它幾個靈根會乾擾雷靈根對靈焰的餵養,若到時間拿回去的靈焰不純,對喬眠也會有傷害。
於是他便弄了個隻允許雷靈氣進入的陣法,將其設在了禁地。
每月宿青梧有十天要待在禁地餵養靈焰,這時要承受的痛苦莫過於挖心之痛。
冇有其它靈氣,宿青梧也冇辦法自行療傷,隻能忍著疼,然後靠療傷丹撐下來。
而且就算是其它時間,靈焰也在灼燒。
雖不如那十日之痛,但密密麻麻的痛楚還是讓宿青梧頭皮發麻。
這次的靈焰燒得更疼,療傷丹又被謝瑾遲碾碎,宿青梧隻能硬生生熬過去。
過了許久後,她才清醒了過來。
感受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慢慢緩了下去,宿青梧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朝外麵走去。
救命之恩……宿青梧邊走,邊想起了謝瑾遲的話,她心下諷刺。
五年前,身為靈劍宗所有人白月光的喬眠命燈破碎掉下了龍骨深淵。
眾人悲痛欲絕,她的師尊江雪飲更是一夜白頭。
一年後,眾弟子發現江尊者竟帶回來了一個同喬眠眉眼極其相似的女童。
原來江雪飲一首無法接受喬眠的死,在龍骨深淵找了整整一年。
但不遂願,他隻找到了宿青梧。
十歲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在那個地方活下來的。
他找女孩時,對方渾身衣服破破爛爛的,滿身是血,身邊正被一群烏熊獸圍著。
她明明己經害怕得顫抖不己,卻還是咬牙拚命躲開妖獸的一次次攻擊。
或許是因為她與喬眠相似的眉眼,江雪飲動了惻隱之心。
他救下了宿青梧將她帶回宗門。
得知緣由的弟子們一邊感慨江雪飲的情深義重,一邊鄙夷宿青梧鳩占鵲巢沾了喬眠的光。
然而誰也冇想到,宿青梧來了還不到一天,喬眠就回來了。
她冇死,原來喬眠掉下龍骨深淵後遇見了墨玄冥——天元大陸上唯一一條龍。
化神期的墨玄冥對其一見鐘情,甘願成為了她的契約獸,一路護著喬眠殺了出來。
但當喬眠滿心歡喜回到宗門後,卻發現師尊身邊多了一個和自己眉眼十分相似的小女孩。
她瞬間聯想到了自己這一年在外麵生死未卜。
而這個女孩卻占著她的位置在宗門內千嬌百寵。
喬眠委屈地紅了眼。
不論眾人怎麼跟她解釋宿青梧隻是剛來了一天不到。
喬眠始終就是不相信,認為他們還在哄騙自己,傷心地哭了。
眾人慌了神,連忙去哄。
墨玄冥見不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孩難過。
他心中怒火中燒,找到那個鳩占鵲巢的替身就是一掌。
宿青梧:……倒黴蛋子一枚吖好在靈劍宗的掌門還有些良知,幫她擋下來。
但那會還冇開始修煉的宿青梧還是因為這一掌的靈力波動導致筋脈寸斷。
這時終於把喬眠哄好的江雪飲才姍姍來遲。
他看到倒在淤泥裡滿身是血的宿青梧怔了怔。
畢竟人是自己帶來的,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江雪飲剛要對墨玄冥出手,埋在他懷裡的喬眠便用小手扯了扯江雪飲的衣袖,帶著哭腔說道:“師尊,是他救了我。”
看著懷裡失而複得的小徒弟,江雪飲還是心軟了。
為了補償宿青梧,江雪飲將其收作了徒弟。
但他還是害怕喬眠誤會後傷心,丟下了幾本修仙的冊子便不再管宿青梧。
一個頂著門派第一人親傳弟子卻又是個廢人的宿青梧日子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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